“段夷鷹這個不安分的東西。”皇上拿著小人書的手都不自覺地用了用力，“看來朕確實要好好收拾收拾他了。”

  “段家背後牽扯甚廣，皇上要下定決心動手了？”小太監有些好奇，皇上向來都是步步為營的，每次想要動手做些什麽都要考慮再三才行。

  皇上重重的點了點頭，“朕的虞兒曆經千辛萬苦，才陪朕把江山打下來，朕得好好守著才行，豈能讓這些敗類給禍害了？若是一個不小心出了什麽差錯，等到朕百年之後都無顏麵對虞兒，”

  小太監驚訝之餘又十分高興，那個段家的人自己早就看著不順眼了，每次都是一副諂媚的樣子，卻又經常在背後耍些上不得台麵的小手段，實在是令人心煩。

  “不過即便是想要動他也還得過些時日才行，眼下還是不能輕舉妄動的，這筆帳朕在心中給他記著，遲早有一天都會通通算到他的頭上去！”皇上又添上了一句。

  小太監偷偷的翻了個白眼，又從懷裏頭掏出來了另一封密函，畢恭畢敬的給皇上雙手奉上。

  “齊夫子送來的？”皇上見到這密函就知道了。

  “正是。”小太監點了點頭。

  皇上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齊夫子平日裏很少同朕有什麽來往，這才多長時間，竟然又送來密函了。”

  “想必是有什麽大事吧。”小太監回答道。

  皇上嘟嘟囔囔的將信封開打，見到裏麵的內容後就變得一本正經，看起來十分糾結，“看來這陳言潤還真是個人才，齊夫子也一直在信中同我極力推薦呢。”

  “齊夫子這麽多年來一直幫著皇上推薦人才，看來這陳公子，定然是不會錯的了。”小太監回應道。

  皇上的麵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正是啊，齊夫子看人的眼光向來毒辣，能受他兩次推薦可是極為不容易的。”

  “如此可見，陳公子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皇上可要好好將人才把握住才是。”

  “齊夫子在密函中說，想要讓陳言潤接替自己手中的皇家暗探首領一職呢，這件事你怎麽看？”皇上詢問著身邊的小太監。

  小太監誠惶誠恐，自己的腦袋還想在脖子上多待幾天呢，可不敢胡亂說話，“皇上，這種事情小的可不敢妄言，一切全憑皇上做主就是。”

  “這裏又沒有旁人，說說又如何？”皇上衝著小太監吹胡子瞪眼，“你放心大膽的說！朕不過就是問問你罷了。”

  小太監一本正經的思考了良久，皇上都要等的不耐煩了他這才慢悠悠地開口，“若陳公子是個忠心可靠的，接手這職位也是個不錯的人選，畢竟皇家暗探確實需要一個有能力的人掌管著。”

  皇上點了點頭，“這你倒是同朕想到一塊去了，齊夫子雖說是朕的心腹，可也終究經不過歲月的洗禮，多年未見想必已經兩鬢斑白了。”

  小太監微微彎了彎腰，表示自己對齊夫子的尊敬之意。

  “他手上那職位遲早都要有人接替，倒不如讓他自己選一個真正合適的人。”皇上又繼續說道。

  “齊夫子慧眼如炬，定然不會看錯人的。”小太監十分相信齊夫子的眼光。

  皇上點頭，將這件事在心中記了下來，不過真正讓自己糾結的，卻還是另外一件。

  “這密函中所說的不止這些，還有一個讓人更為難做的呢。”皇上歎了口氣，坐在龍椅上一臉的難辦。

  小太監十分納悶，皇上那可是權力的頂端，還有什麽事情能讓皇上糾結成這樣？於是便忍不住詢問：“還有什麽事？”

  “還是關於那陳言潤的。”皇上搖著頭，這陳言潤還沒能為自己所用呢，就讓自己操這麽多的心，日後那還得了？

  “陳公子想來應該不在京城裏吧？怎麽會有這麽多的事……”小太監在一旁嘟嘟囔囔的說著。

  皇上幽幽的看了小太監一眼，“你怎麽知道不在京城？他不僅到了京城，而且還是來告禦狀的。”

  “啊！？”小太監驚訝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告禦狀可是要經過刑部設下的八道大型呢，陳公子難道對此不知？”

  皇上又搖了搖頭，“他哪裏是不知，他對此心知肚明，此番是鐵了心來告禦狀的。”

  “這是受了多大的冤屈？”小太監突然覺得陳言潤有些可憐，“那刑部設下的可是慘絕人寰的酷刑，陳公子應該是個書生吧？他怎麽能受得住？”

  皇上沉默了下來，刑部的設下的刑罰確實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單論其中滾釘板這第一項就很難有人能堅持的下來。

  “隻有在這八大刑罰中活下來的人才能麵聖告禦狀，陳公子若是堅持不住，豈不就是白白受了那些苦了。”小太監的神色都跟著黯淡了下來。

  “想必他是為了楚家的事情吧。”皇上的視線又落在了麵前的小人書上，“為了心愛的女子，他還真是能夠狠得下心來。”

  皇上對陳言潤不由得佩服了幾分，刑部設下的酷刑可是讓多少人對告禦狀這件事情望而卻步的。

  “那齊夫子在密函中怎麽說？”小太監動了一些側隱之心，盤算著若是齊夫子沒什麽話，自己就幫著陳言潤求求情。

  依著自己在皇上身邊這麽多年的情分，皇上多多少少還是能給自己三分薄麵的。

  皇上歎了口氣，這才是自己最為糾結的事，“齊夫子自然是在密函中求朕能夠網開一麵，讓那陳言潤免受八大酷刑之苦。”

  小太監眼睛亮了亮，看著皇上如此糾結的表情就知道，皇上心中定然也是不舍得真讓陳言潤去滾釘板的。

  隻是礙於自己皇上的身份和那白紙黑字的律法條例，以及前朝大臣的悠悠眾口，這才不得不要深思熟慮一番。

  小太監連忙給皇上遞過去了台階，“皇上，你方才不是還說他們二人和您與虞貴妃娘娘有幾分相似嗎？就衝著這份真感情，皇上就放了陳公子一把吧。”

  “什麽叫朕放了他？”皇上挑眉，“他明知咱們的律法條例，卻還這麽做，想必心中是不怕的。”

  “哎呦我的皇上。”小太監討好的給皇上錘了錘肩膀，“若不是被欺負的狠了，誰會冒著這個風險來告禦狀？”

  皇上心中認同了這話，可這次若是開了頭，下次怎麽辦？若是有人效仿陳言潤，到時候自己又該當如何？

  小太監咂巴了一下嘴巴，又繼續苦口婆心的勸說：“皇上，陳公子那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眼下人才受了欺辱，你豈能做事不理？”

  聽到這話後皇上確實有些動搖了，“此言確實有理。”

  “正是啊！”小太監猛的拍了拍手，“若是天下受苦受難之人皆得不到公平公正的對待，豈不是太讓人寒心了？”

  皇上若有所思的點頭，“朕之前怎麽沒發現你還是個這般能說會道的？”

  小太監地下了頭，神情中稍帶嬌羞，“咱們皇上英明神武，平日裏自然不需要奴才在這裏多嘴多舌。”

  這話聽的皇上心中十分的舒坦，“你這拍馬屁的功夫倒是見長了。”

  小太監嘿嘿一笑，“那陳公子事情皇上究竟準備如何處理？”

  皇上沉默著猶豫了片刻，自己這小太監所說的確實有道理，再加上齊夫子在密函中言辭切切的求情，自己確實動了惜才的心思。

  小太監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正著急的時候，皇上這才開口說話，“既然你們這麽多人都為他求情，那朕便勉為其難的開一個先例，這件事情就交給你親自去處理吧，切記不可聲張。”

  “奴才遵旨！”小太監興高采烈的回應著，“皇上放心，奴才定然將這件事情辦得妥妥當當，斷然不會給任何人留下說辭。”

  皇上故意板著臉咒罵了一句，心中對陳言潤倒是覺得有幾分期待了，也不知道如此一個鐵骨錚錚的男兒會是何模樣。

  此時的陳言潤在京城中滿身狼狽，還沒來得及去告禦狀呢，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就已經數不勝數了。

  自從陳言潤進了京後，段夷鷹的勢力就不要命了似的輪番上陣，看那架勢是要同陳言潤不死不休了。

  看著麵前氣勢洶洶的黑衣人，陳言潤滿心無奈，司徒忠則誓死守衛在陳言潤的身前，“段夷鷹還真是下了大功夫了。”

  陳言潤冷哼了一聲，眼神中滿是嗜血的鋒芒，“此行不是他死就是我活，不過卻是讓你們跟著我受苦了。”

  這些都是司徒元送給自己的貼身侍衛，若不是他們這些日子的誓死守護，恐怕自己早就已經成為他們的劍下亡魂了。

  段夷鷹派來的人和陳言潤的侍衛們廝殺在了一起，陳言潤這邊的人拚盡全力將前來刺殺

  的黑衣人全部斬殺，這才從血路中給自己殺出來了一條生機。

  “公子，你還能撐得住吧？”司徒忠明白陳言潤此行的目的，心中十分擔憂但是卻無可奈何。

  這一路走來隻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護著陳言潤，可即便如此，陳言潤還是受了很嚴重的傷。

  眼下都已經這樣了，若是再去告禦狀，定然連第一關都撐不下來。

  “沒事，段夷鷹若是要不了我的命，我定然讓他百倍的償還回來。”陳言潤冷冷的說著，眼神中都泛起了寒光。

  “公子！咱們要報仇有的是法子，你何必非要這麽做呢，再這樣下去且不說能不能告禦狀，咱們恐怕連性命都要保不住了。”司徒忠實在是心疼陳言潤。

  陳言潤虛弱的拍了拍司徒忠的肩膀，“我沒事，此番都已經來了，我自然會拚盡全力，也會拚命護著你們周全，大家都是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還得回去看著我大婚呢。”

  這一番話說的眾人熱淚盈眶，滿身的熱血也再次沸騰了起來，“好！既然公子心意已決，那我們便跟著公子出生入死！”

  陳言潤十分欣慰，進了京後，自己就相當於是走進了段夷鷹的地盤，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萬分，生怕一不小心就會中了段夷鷹的圈套，即便是在這天子腳下，依舊也要時刻保持著警惕。

  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眼下自己已經徹底得罪了段夷鷹，這次已經楚亦心動了手，誰能保證還會不會再有第二次第三次？

  就算自己一直把楚亦心帶在身邊，可也終歸會有疏忽的時候，段夷鷹的人無時無刻不在，陳言潤無法忍受任何人傷害楚亦心了，哪怕是有危險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