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藥浴
作者:本人全糖去冰      更新:2020-08-14 04:24      字數:3228
  慧通大師瞧了一眼陳言潤,似乎已然將所有事情看得通透,陳言潤也不回避,便如此坦然的任由慧通大師瞧著自己。

  他對楚亦心的感情,可從未想過要隱瞞。若不是楚亦心此時未曾答應過他,陳言潤恨不得這世間所有人,都能夠清楚自己對楚亦心的愛意。

  歡喜何人,便應當盡數擺出來,使得與二人相識之人清楚才是。

  陳言潤便抱著如此想法,現如今他隻等著楚亦心哪日想通了應下自己,隨後便公之於眾,還要八抬大轎將楚亦心娶回去。

  不僅如此,昭告列祖列宗亦是必須。

  陳言潤能夠肯定,自己那兄長定然不會因此怨恨或是不滿,反而隻會是欣喜與祝願。

  他自小便與兄長要好,二人的性子如出一轍,對於彼此究竟是何模樣,清楚不已。

  別說陳言潤的兄長未曾喜歡過楚亦心了,便是喜歡了,亦是會祝願二人。

  因著陳言潤自己便是如此,他便能肯定自己兄長會這般想。

  若是日後他陳言潤遭遇不測,無法遵守與楚亦心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諾言,便也會瀟灑放手,竭盡全力去祝願楚亦心。

  隻要楚亦心一生平順安樂,便是她又有了心上人,並嫁給對方又如何?他陳言潤定然能接受。

  慧通大師瞧的明白陳言潤心中所想,也未曾覺著他是小心眼或是妒忌,對於陳言潤的關切他心知肚明。

  “楚施主近些時日身子確實差些,隻是這劫難她為命定之人,由她來解開,定是有著原因。”慧通大師語速緩慢,似乎並未覺著自己的言語有什麽地方不合適,“司徒將軍此劫難,乃是因著楚施主而起。”

  聞言,陳言潤微微皺眉,楚亦心則是倍感意外。

  “司徒將軍此番,乃是因著在李監軍的力保下,仍舊對昔日暗害楚施主的李大勺問斬,方才會招惹上李監軍。此人陰險狠辣,故而暗算了司徒將軍,方才會導致司徒將軍遭遇今日劫難。”慧通大師用他平淡的語氣,拋出了一個個令人驚訝的事實,“因果因果,有因方才結果,一切皆有定數。”

  原本對此頗有意見的陳言潤不言語了。

  若是李大勺問斬是司徒元的功勞,他倒是應當好好謝謝司徒元才是。對這李大勺陳言潤是恨到了極點,隻是他尚且未能進入官場,頂多把李大勺送進牢中罷了,問斬一事無從過問。

  怪不得,怪不得那李大勺聽聞是忽的在夜中問斬了,便連他那些同黨都被縣官提出來,當著不知多少百姓的麵砍了腦袋。

  原是因著司徒元在背後所推。

  陳言潤眼神晦暗

  不明,楚亦心則是愧疚不已,她轉頭望向陳言潤,親眼看著陳言潤一聲歎息輕點了頭,方才對慧通大師與師娘道:“既然如此,我應當將這因果了結才是,便更應當由我來給司徒將軍渡血了。”

  此言一出,師娘便連聲致謝,對於楚亦心原出手相助一事萬分感激。

  而楚亦心則是掀開了衣袖,由慧通大師親自幫著二人,開始渡血。

  司徒元的毒血已然放了不少,慧通大師憂心血流的過多,刻意綁了布條,此刻因著楚亦心出麵給司徒元換血了,便將不調哦給解開。

  隨著時間緩慢過去,楚亦心的臉色逐漸變得慘白,司徒元則是烏黑的雙唇重新回歸了原先的顏色。

  陳言潤心疼不已,隻能是站到楚亦心身側,默不作聲悄悄握住了她的另一隻手。

  以此做安慰,楚亦心便硬是撐著直到渡血完畢,她身子發軟,腦袋發暈,還不等手腕被包紮起來,便直直往後倒去,將陳言潤嚇得不輕,他急忙鬆開了手,將楚亦心抱在了懷裏。

  “你……”陳言潤想責怪楚亦心心善,不該應下此時,卻在對上那張蒼白的麵孔時,任何言語都說不出來,喉嚨亦是發澀。

  楚亦心被陳言潤扶著坐到了椅子上,連手腕上的傷口,也是陳言潤親自包紮。

  歇息了將近兩個時辰,楚亦心方才有力氣起身,慧通大師說會好好照顧司徒元,隨後送走了陳言潤楚亦心,以及師娘。

  而陳言潤則是一路扶著楚亦心,回到了她的房中。

  這一路上陳言潤皆是板著張臉,似乎有無數的話想說,卻又不願在此時與楚亦心說。

  “你在生氣?”楚亦心主動出言問道,她就連嘴唇也失去了血色,“若是我沒猜錯,你在生我的氣?”

  見狀,陳言潤未曾出言,隻是起身出了房間,將楚亦心獨自留在屋裏。

  可他不是因著鬧脾氣,隻是去了灶房,將其中的血跡仔仔細細收拾個幹淨,又替楚亦心煮了碗藥膳湯。

  可惜是在寺廟中,不然陳言潤倒更想給楚亦心煮上一鍋雞湯,給她補補身子。

  此時他甚至不想在靈應寺中待著了,每日隻能吃些素食,楚亦心以往並不是如此,忽的要長時間隻吃素食,自然是有些損身子的。

  再加上此時若不是在寺廟中,便遇不上司徒元。

  若是此劫難注定要楚亦心幫著解開,不在寺廟中,至少還能給楚亦心補補身子。

  陳言潤瞧著那鍋豆腐藥膳湯,一時之間暗恨不已,隻覺著全是自己的錯,若是他再強大些,便能夠護住楚亦心,遇見此事也能夠直接差人下

  山將司徒元送到大夫所在之處,不需要楚亦心來渡血,為司徒元換血了。

  他靜靜的瞪著藥膳湯煮好,方才端著那口不大的瓷鍋與一個碗一支勺,又回到了楚亦心房中。

  楚亦心正有些難受,腦袋仍舊發暈,她聽見動靜,稍愣了會兒,才往門口看去。

  陳言潤正端著口瓷鍋,他與楚亦心對視片刻,緩步進屋,將瓷鍋放在了桌上,隨後盛了些豆腐與湯在碗中,“待涼些了,你再喝便是。”

  “言潤。”楚亦心忽的雙眼有些發酸,她刻意玩笑道:“我還以為你生氣了,又要接連幾日不與我說話呢。”

  陳言潤聞言,心中十分過意不去,也覺著前些時日的自己過分孩子氣了,“怎麽會,我自是知錯了。再如何鬧脾氣,也不見你來尋我一回。”

  “我本是今日想做些吃食去尋你的。”楚亦心原本想解釋,說到一半便自顧自搖搖頭,“我先喝些湯,你的手藝可有些時日未曾嚐過了,不知可否進步了些。”

  “自是進步了,因著師父出色。”陳言潤回道,旋即將碗端起,細細吹涼了些,方才遞過去。

  他是想喂楚亦心的,奈何陳言潤清楚楚亦心的性子,知曉她不會甘願,甚至會因此不願喝這湯了,便將自己的想法盡數忍了回去。

  陳言潤照顧楚亦心一日,卻在隔日一早,楚亦心便自動自發的去慧通大師那兒,照看司徒元了。

  他甚至氣惱之下,想過將自己所做之事盡數說給楚亦心聽,最後仍舊隻是歎息一聲。

  想起昨日那碗藥膳湯,楚亦心那顯然十分感動的神情,陳言潤便又覺著不氣了。

  楚亦心朝他露出那麽一點兒的欣喜或親近,陳言潤便沒辦法再發脾氣,無論何事都覺著是自己過分了。

  他一路往慧通大師所在而去,楚亦心就端坐在其中,身前放著兩個小小的點心,出自陳言潤之手,可她未曾動過,隻是瞧著司徒元的目光十分擔憂。

  “怎麽不吃?”陳言潤邁步進屋便直截了當問道。

  楚亦心聞言轉頭看他,旋即歎息一聲,“我瞧著司徒將軍眉眼之間……好似餘毒未清一般。他終歸是因著我才如此,我得給他治好才是。”

  原先楚亦心隻打算說前半句,可見陳言潤麵色不對,便加了後半句。

  “你待如何?”陳言潤未曾生氣或是如何,隻語氣平靜問道。

  這話難住了楚亦心,她思索片刻,試探般提議道:“我想著,若是給司徒將軍來個藥浴,那餘毒怕是能清幹淨。”

  而慧通大師恰好將藥箱拿來,楚亦心便與他商量了幾句,二

  人往屋中放了個巨大的木盆,藥材則是楚亦心搭配出來的。

  待藥材煮了片刻,也有僧人幫著燒了幾鍋熱水,司徒元便被慧通大師淨衣後小心翼翼放進了木盆中。

  而藥材煮出的藥水,楚亦心調了半天,方才往木盆中舀了些。

  半柱香過去,司徒元的臉色很明顯的好了不少,而水溫似乎是低了,楚亦心便要伸手進木盆中,瞧瞧是否需要添熱水,卻被陳言潤攔了下來。

  “這事情我與慧通大師皆可代勞。”陳言潤語氣一板一眼道。

  他能夠容忍楚亦心站在不著一絲衣衫的司徒元跟前,已是經曆了天人交戰,此刻見楚亦心還要伸手摸水溫,便是在忍不住了。

  這可是司徒元藥浴的水,楚亦心若是碰到了,豈不是髒了手?

  “你摸不出來,我亦形容不出水溫須得到如何地步。”楚亦心搖頭拒絕,“還是我來吧。”

  聞言,陳言潤臉色便直接沉了下來,他一步不讓與楚亦心對視,直到楚亦心露出為難的神情,方才無奈退步讓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