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臨出小暖閣前，左相終於看到李青雲了。

  “李家後生，老夫看你好生麵熟呀。”左相皺著眉頭，捋著胡子，似是在想他們在哪裏見過麵。

  李青雲唇角微抬，低頭道：“學生此前從未跟相爺照過麵，想來是在下長了張大眾臉，讓相爺想到其他人了吧。”

  如玉的唇角也慢慢上揚，這人還挺能扯的。

  左相眉頭依然皺著，很顯然這個回答不能讓他滿意，“抬起頭來。”

  李青雲的心緊了緊，也依言抬起了頭。

  左相越看越覺得哪裏不對，想來想去，眉頭皺得越來越深，嘟囔道：“世上果真有相似之人呀。”

  這時，如玉突然道：“相爺，有句話本不該講。但是，民婦覺得此時若不講，將來定會波及我們全家，所以，民婦還是想跟相爺談一談。”

  “哦？”左相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還挑了挑眉，“私事？”

  如玉上前道：“民婦知道相爺您日理萬機，忙得很。但是，還請相爺給民婦半刻鍾，此事關係著民婦一家人的生活，而且還跟相爺家的千金有所牽連。”

  說到趙琉璃，左相的臉就黑了下來，咳嗽一聲，頗具威嚴道：“勞喜公公稍等片刻，老夫很想聽聽到底是何事。竟然跟我家的孫女兒有關，嗬嗬。”

  左相這個態度，明顯是在袒護趙琉璃，如玉和李青雲這些知道內情的人心裏很不舒服。

  但轉而一想，此乃人之常情。畢竟趙琉璃現在還是左相唯一的孫女兒，在外麵不照顧孫女兒和左相府的臉麵是不行的。

  至於關上門來怎麽教導兒孫，那就是他們家內部的事情了。所以人們常說，家醜不可外揚，有什麽事情關起門來解決。無論在門內如何鬥，打開門還是和和睦睦的一家人。

  德喜笑道：“瞧相爺說的，您家裏的事兒也是大事兒。咱家今兒個算是碰上了，還怪好奇的。”

  左相以為他會回避，想想也知，回避是不可能的。連白南山都不能回避，不然，眼前這兩個後生和他這個主考官就要倒黴了。

  白先生也明白這個道理，也嗬嗬笑了，拉著左相又坐了下來。

  “你呀，總是那麽忙，當心活不長。依我看，在這裏吃頓便飯也好，洛東家做飯的手藝還真不賴。”

  左相白了他一眼，“哼，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懶散？”再看向如玉，冷冷地說：“既然話都到這份上了，那就講吧。”

  如玉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抬頭麵上依然掛著和煦的表情。

  用最簡短的語言把他們怎麽在臨州府跟趙琉璃相遇，又怎麽被趙琉璃暗害。直到來了京城，趙琉璃還是不放過他們的事實說了一遍。

  最後又道：“我這邊查到，趙大小姐在會試過後會對我們有大動作。就不知道她會怎麽做，我們都很擔心。還請左相為民婦做主，民婦沒有跟相公和離的打算

  。”

  李青雲也道：“學生也沒有拋棄妻兒的打算，更是跟趙大小姐沒有半點往來。可坊市上卻有許多，學生和趙大小姐早已經怎樣怎樣的傳言，還請左相還學生一個公道。”

  這事情有些嚴重，左相看如玉的表情有些惱，這些話無疑讓他在人前處於沒臉的狀態。

  但他是個理智的人，起身道：“老夫知曉了。放心，既然老夫在此，就不會讓此事發生，你等安心應考吧。喜公公，正事辦完，我們該回去複命了。”

  德喜笑嗬嗬地說：“相爺說的是，天色不早了，是該回宮了。”

  此次出門沒啥油水，但聽到了相當有趣兒的故事，想來陛下也喜歡聽。

  左相就這麽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了暖閣的門再也沒看如玉一家人。

  他心裏惱火著呢。

  等人走後，白先生衝著如玉豎了豎大拇指，“不錯。敢在趙自堅麵前說這話，你是第一個。”

  如玉笑笑，“就算是被左相怨恨，也總比我們家破人亡得好。”

  白先生安慰道：“莫要擔心，左相不是小人，分得清是非。”

  如玉點頭致謝，“謝先生吉言。”

  隨後白先生又看向了李青雲，左看右看，似乎跟之前看這人不同了，嘟囔道：“還真像一個人。”

  李青雲摸摸鼻子，裝模作樣說：“難道我真長了一張大眾臉。”

  “嗬！”白先生冷哼，轉身繼續喝他的茶去了。

  一杯熱茶下肚，白先生幽幽道：“柳家之事我也聽說過，陛下的意思想來你們也是知道的。此事，你等看著辦吧。”

  這明顯就是不願多說話，李青雲等人行禮之後，告辭離開。

  來到如玉所在的院落，洛如山道：“要不要去問問那三個老鐵匠？”

  如玉搖頭，“再等兩天吧，明天我們三人再去看看他們，暫且不提此事，隻說說最近朝中變化。”

  柳家的事情不得不為，老皇帝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別再藏著掖著了，手上的東西趕緊交出來，不然他就要放手了。

  放手的後果就是由著裕王出手，到時候可就真的生死難料了。

  進了屬於他們的玻璃屋，李青雲道：“針對趙琉璃的那些事情不是說要保密嗎？就這麽說給左相聽合適嗎，我怕，到時候趙琉璃不出手該怎麽揭露身世？”

  如玉嘟著嘴巴說：“對不住啊，我臨時起意說起了這些。但是我覺得吧，左相既然來了，又說看你麵熟，心裏肯定有所疑惑，為何單看你麵熟。”

  李青雲再次摸了摸鼻子，“親爹娘就在左相府裏，他當然會覺得我麵熟了。不過，我看左相沒有要把趙琉璃怎樣的意思。”

  如玉道：“所以呀，現在給左相一個提示，讓他知道趙琉璃的意圖，到時候真相大白時才能更好地理解，趙琉璃為何這麽做。

  這女人，從多年前就瞞著他了呢，被人利用了這麽多年，想

  來明白真相時會更加憤怒。”

  可是李青雲還是皺眉，“那個喜公公也知道了此事，想來老皇帝也清楚趙琉璃的為人了，怕是會對左相治家有所微詞吧。”

  如玉搖頭，“這你就不懂了吧？說不定這正是老皇帝樂意看到的。沒有哪個君王喜歡沒有瑕疵的臣子，將左相的把柄就這麽送上去，他會很開心的，也會更加重視左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