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的？”

  方二爺點頭，“據探子回報，是往這邊來的，敲鑼打鼓，陣勢很大。”

  盧宗書臉色大變，連忙給如玉和李青雲使眼色。

  後者將孩子交給小舅娘看著，悄悄地退了出去。

  棚子外麵，陽光很好，些許小風也沒了往日的淩厲。

  “小舅舅，怎麽了？”如玉小聲問道。

  李青雲道：“是不是關於福寶的？”

  盧宗書看向方二爺，“你來說。”

  方二爺便又說了一遍，“我留在外麵的探子說，宮裏來人了，各類陣仗齊全，陣勢還不小，應該是來宣旨的。”

  “宣旨？！”如玉和李青雲齊聲道。

  如玉的心怦怦直跳，她終於也趕上了一回直麵皇家聖旨的戲碼，問：“這這，是為福寶而來？”

  盧宗書和方二爺點頭，“除了福寶還會有誰？”

  “那就是了。”如玉歎了口氣，“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就是福寶他……。”

  這孩子怕是要從此走上一條不歸路了，自由什麽的，對福寶來說那是最奢侈的一件事了。

  李青雲問：“還有章老漢，他會跟著去嗎？”

  方二爺搖頭，“不知。”

  盧宗書道：“應該會跟著去吧，福寶的身份他是最清楚的。再說了，福寶也不想跟他分開吧，章老應該也不願看著他一人涉險。”

  方二爺歎了口氣，“不管怎麽說，這都是遲早的事兒。還是想想一會兒怎麽接旨吧。”

  盧宗書對此有那麽點經驗，“要沐浴焚香，還要擺香案，總之麻煩多多。”

  李青雲看向如玉，“我們也要這麽做？那，啥時候才能接到旨，我們有這麽多人呢。”

  如玉想了想，搖頭道：“不必這麽麻煩。你想，我們又不知道聖旨今天來，也從沒接過聖旨……。等那宣旨的人來了再說，也不遲呀。”

  李青雲一拍額頭，“如玉說的是。小舅舅，方二爺，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多做什麽，更不應該讓人知道，我們會提前知道聖旨今天會來。”

  都是聰明人，一點就通。

  方二爺趕緊道：“沒錯，是我關心則亂。就這樣吧，我們就先給你提個醒。走吧，繼續吃酒。”

  盧宗書欣慰地看了下二人，也跟著進去了。

  李青雲拉了下如玉，“走了，一會兒別露出情緒來。”

  “知道了。”

  如玉就是不忍心看福寶和章老漢分開，他們或許不是親的祖父和孫子，可祖孫倆的感情卻不比尋常人差。這些年，可以說是相依為命。

  聽說在福寶隻有一歲的時候，章老漢就一個人帶著他了，東奔西走地逃命。直到七歲那年到了百花村，並看中了胖胖的洛如玉，這才安頓下來。

  重回宴席，如玉真的高興不來，看著那跟衙役們打得火熱的福寶，她的眼圈就一陣酸。

  這些年來，她已經把福寶當成了親弟弟看待，這孩子皮起來是真皮，可關心起人來也是真

  的很貼心。

  此時，福寶正跟在衙門帶他的李捕頭幹杯，“師父，喝了這杯酒，我就是大人了。”

  捕頭說：“沒錯，我們家福寶是大人了。十四歲的少年可以找媳婦了。”

  衙役們哈哈大笑道：“說的是，十四歲了咱先找個好姑娘定親。”

  另一人接話道：“再過兩三年，咱攢夠了銀子就提親。”

  “提親之後咱就成親做新郎官兒了。”

  “用不了一年，咱們家的福寶就能當爹了！”

  “哈哈，哈哈！”

  福寶也被他們說笑了，“哪有你們說得那麽快，我才十四，還早著呢。我要跟方二叔那樣，晚點兒成親。”

  “這可不成！”章老漢第一個反對，“好的不學。要學就學青雲，比你方二叔還小好幾歲呢，這都兩個娃娃的爹了。”

  李青雲正在跟洛如山悄悄討論福寶的事情呢，這轉眼就躺槍了，不知道說什麽好。

  就在這時，外麵響起鑼鼓聲。

  這聲音，在京城土生土長的人都不陌生，這是宮裏出來的宣旨隊伍呀。

  吃酒的衙役們更是清楚得很，也都放下了酒杯，不再熙熙攘攘了。

  福寶臉上的笑一下子就沒了，轉身來到章老身邊，終於舍得將他的石榴酒倒給章老漢喝。

  又旁若無人道：“祖父，嚐嚐胖姐姐專門給我釀的石榴酒，好喝地很哪。”

  “好好！”章老漢也知道外麵的聲音意味著什麽，端起酒杯來，一口氣將那石榴酒喝光。

  他喝完一杯，福寶便給他倒一杯。

  然後福寶就不給倒了，嘟囔道：“祖父，你這樣喝酒可不行，以後可得少喝點兒。”

  章老漢又道：“好好，以後少喝。”

  福寶笑笑，又給老高倒酒，“老高，喝兩杯。”

  然後又給小錢倒了一杯，“小錢，以後好好讀書，多認幾個字兒，也能幫幫胖姐姐，她天天忙死了。”

  小錢是個乖孩子，想不了那麽多，很認真地應下，“謝福寶少爺，小的一定好好學。”

  一連喝了四杯石榴酒，大沈便匆匆忙跑過來報信了。

  “報，報，報大小姐，姑爺，舅爺，外麵來了，來了宣旨的人。”

  李青雲起身道：“我們知道了。小舅舅，方二爺，我們出去吧。”

  這三人腳步沉穩地離開，不知情的衙役們左看右看，他們真不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很快那宣旨的太監便進院了。

  李青雲進來說：“福寶，章老，是找你們的。大家都出來，跪接聖旨。”

  沒有如玉想象中的隆重，但是除了福寶和章老漢是跪在最前麵的，其他人按照官位高低和主人家的位置就地跪下了。

  幸好孩子們都很乖，也有樣學樣的跪著。隻有小貝貝被奶嬤嬤抱走回避，怕這小子一個不樂意在宣旨的時候哇哇大哭，那可是大不敬的罪。

  如玉到現在腦子裏還有些木木的，聖旨寫得文縐縐的，不好理解。

  但是太孫是誰卻是寫得相當清楚，是福寶。他因意外流落民間，被東宮老侍衛保護至今。

  今天是太孫殿下十四歲生辰，太子和太子妃相當掛念太孫，特求了聖旨，將其接回東宮，回歸正常生活。

  還說了如玉一家人對太孫的幫助，特地點出方二爺和盧宗書在太孫在外時的保護，並重重賞了如玉一家和洛宗書所代表的洛家。

  方二爺也賞了不少，獎賞最大的是盧宗書，竟然官升了一級，並說了不少褒獎的話。

  可見，老皇帝對盧宗書的印象還是極好的，照這個架勢看，未來的大理寺卿，沒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