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考驗耐心的活兒，急不得，也要有巧勁兒，幸好那些毫毛針還有一個頭露在外麵。若是力道再重一些，全部嵌在了肉裏，那就麻煩了。

  但饒是如此也是很麻煩，如玉已經穿上了單衣，高度的注意力以及那既要穩又要快的動作，緊張地她手臂發麻，臉上又開始冒汗了。

  “叮！”一根根長長的毫毛針被扔到了白盤中，如玉的汗也開始往下滴了。

  “擦汗！”

  李青雲趕緊拿起毛巾給她擦汗，同時心疼不已，“別急，急不來。”

  如玉嗯了一聲做回答，她現在沒心思多說什麽。

  原來隻看到慶寶手臂上的血，沒有細看。擦掉浮血，這才發現那毫毛針不是一根兩根。

  估計有十來根之多！

  慶寶這小姑娘才多大呀，小胳膊也不粗，竟然能有這麽多針，可見此暗器之歹毒。

  當最後一根針被拔出來後，如玉幾乎站不穩，軟在了李青雲的懷裏。

  李青雲用大毛披風將她包起來，說道：“這裏就有勞兩位老大夫善後了，我先帶如玉回去休息。”

  兩位老大夫連連點頭，“趕緊去吧，喝碗薑湯，別著涼了。”

  如玉還沒那麽嬌嫩，硬是支撐著沒倒下，“吳老，周大夫，你們再看看慶寶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地方中針，這針太細了，若是紮到肉厚的地方，也可能不會流血。

  就怕針進了體內，那就麻煩了，以我們現在的技術，真沒法子讓針從體內髒器裏取出來，到時候就回天乏術了。不行，我先來檢查一遍，大意不得。”

  她就在李青雲身上靠了一會，喘了口氣，又再次站了起來，“小霜，再去拿點熱水進來。順便讓小靜跟沈廚娘說，讓她多燒點薑湯，我們大家都喝點兒，這個天兒可別凍著。”

  “好，我這就去。”

  然後如玉看向兩位老大夫和李青雲，“你們先出去，還是我檢查得好。”

  畢竟是個小姑娘家，這個時候不像後世那麽開放，大夫眼裏沒男女這句話，現在還不適用。

  如玉將屋內的小炭火爐又添了回炭，洗了手後又烤了烤，這才給慶寶脫衣服。

  小姑娘有了感覺，也許是疼的，也許是冷的，不由自主地蜷起身子來。

  如玉一點點地看過，也用手摸過，發現真沒有別的針了，這才放下心來。

  用熱毛巾把她身上的血跡擦幹淨後，才在小霜的幫助下給她換上件暖暖的棉睡袍。

  如玉支起腰來，囑咐道：“小霜，等慶寶醒了，記得給她喝藥。我先回房歇會去，你和小雪她們今晚多看著點兒。我讓兩位老大夫開點藥，慶寶若是哪裏不對，及時叫我。”

  “好，大小姐放心吧。”

  小霜應下後，就收拾起了慶寶的衣衫，然後她發現了一卷硬硬的東西，外麵也已沾上了血。

  “大小姐，留步！”

  如玉剛走到門口，被這聲留步叫住了，

  “怎麽了？”

  小霜將那卷做一團，用油紙包著的東西給了如玉。

  如玉打開一看，是瑞家人的賣身契，再次歎了口氣，“慶寶是個好丫頭，趙夫人也是個厲害的。小霜，小雪，你們聽好了，賣身契我先拿走，此事暫時不要告訴小靜。你們在平時相處時也要注意小靜的動靜，可懂？”

  兩個丫頭同時點頭，“懂，大小姐請放心，我們知道怎麽做。”

  如玉這才將賣身契收回，又披上大毛披風出了門。

  在門外，如玉簡單地說了一下慶寶的情況。

  吳老道：“你們都去休息吧，這裏交給我們兩個老頭子就行。”

  周大夫也道：“趕緊回吧，明兒都還有事情做。我們老頭子覺好，一天不睡沒啥。我會和吳老商量著開方子，趕緊回吧。”

  如玉和李青雲連連感謝。

  李青雲道：“如此就有勞二老了。”

  然後李青雲便背起如玉，往屬於他們的小院裏走。

  如玉頭昏昏沉沉的，趴在李青雲的背上抬起頭來，看到天上月亮好像偏了些。

  “已經是後半夜了吧？”

  李青雲道：“子時已過了，今天把你累壞了吧？”

  從早上就開始張羅著吃的，吃完飯又是這個那個的，一直忙到現在。

  “嗯。”如玉突然覺得鼻音重了，“我可能有些著涼，不知道沈廚娘有沒有熬好薑湯。”

  李青雲停了一會兒，將她往上顛了顛，“放心吧，剛才我去叫吳老他們的時候，沈廚娘就問我這事了，她早就準備好了，還說給我們弄點湯麵吃呢。”

  如玉笑了，“正好，我確實又有點餓了呢。”

  “我也餓了。”李青雲也笑了，“回屋就讓小雨去給沈廚娘送信兒。”

  “好！”

  兩人走得不快，他們家的院子也著實大，從這邊到那邊走得慢的話也得要十來分鍾。主要是兜兜轉轉，路就長了。

  在清冷的月光下，不時還能看到某陰涼處的雪，這景色也是極好的。

  哪怕是這麽冷的天，如玉院子裏也是有綠色的。常綠植物在京城的冬天還真不多，菠菜和香菜算一個，隻要稍做保暖，它們就能長得很是茂盛。

  看著那分成一塊塊的小菜地，想象著開春可以種點啥，如玉心裏就好一陣開心。

  “我喜歡過這樣的日子。”如玉小聲道，“但是，沒有那些礙事的搗亂者就更好了。”

  李青雲也道：“會有那麽一天的。我也喜歡過這樣的日子，等開春了，我有空就給你刨地，咱們一塊兒把家裏的地都種上好吃的菜。”

  “嗯。”如玉幻想著那個場景，“可以帶娃娃們一起幹活，讓他們知道糧食來之不易。”

  “好，就該這樣。”

  “還有，我喜歡種些不一樣的菜，奇奇怪怪地我也喜歡。”

  “好，我想法子給你淘換這樣的種子。”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往自家院子走，如玉不時

  抬頭看看天，她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麽熱愛土地呢，看它荒在那裏就渾身不對勁兒，恨不得都種上可以吃的菜。

  推開門，正在打瞌睡的小雨立即跳了起來，“大小姐，姑爺，你們回來了，慶寶咋樣了，她還好嗎？”

  如玉笑道：“慶寶已無大礙，娃娃們沒醒吧？”

  小雨道：“沒，沒醒，小少爺他們睡得好著呢。大小姐，我這就去端薑湯，沈廚娘剛才特地囑咐過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