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氏給如玉講了徐氏年輕時候的很多舊事，這些舊事足以說明徐氏是個怎樣的人，這是個曾經嫉妒成狂的女人。

  用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來形容真的很恰當，鬧騰來鬧騰去，最後隻能嫁給老實人李忠。

  盧氏說：“在嫁給李忠前，她還想嫁給你爹來著。那個時候洛家在外人看來還是有點兒家財的，她這個人心氣高，在村子裏處處跟我比著。本來吧，她是想嫁給縣城裏的一個員外家的兒子的，聽說兩人還私定了終身。

  可惜人家員外怎麽能看上個村姑？他那兒子還是娶了個門當戶對的大小姐做兒媳婦，這位大小姐也是個厲害的，聽說還讓人把徐棗花給打了。

  那一陣子徐棗花在家躲了好幾個月，出來後就有媒人上門。那時我和你爹已經在議親了，有一天，徐棗花上門說是要幫我掌眼，看看我未來的男人是個啥德行，我那個時候也是傻，一點兒也沒看出她的壞心思，還勸她別聽村裏人瞎說，讓她放寬心。

  幸好你爹這個人認死理兒，這輩子就認定了我，徐棗花才沒得逞。這些都是我和你爹成親後才知道的，從那以後我就不再理徐棗花，沒想到她最後還是跟我一樣嫁到了百花村，兜兜轉轉還做了鄰居。”

  如玉問道：“娘，既然你知道徐氏不是個好的，後來咋又理她了呢？最後咱們兩家還成了親家。”

  盧氏歎道：“到現在我才知道徐棗花太能裝了。雖說我知道她的底細，可還是被她騙了，我當時就真以為她是真改好了。她嫁過來兩年都沒開懷，一直被婆婆罵，李忠是長子，他又是長嫂，又處處要強。那時候我剛生下你哥，她有空就來看我，對說好話，還動不動就哭，我可憐她，就這麽原諒她了。”

  “娘，你心太軟了。”如玉歎道，“除了這個，還有徐氏太狡猾了。”

  “是啊，又過一年她才懷上，不少老人都說她懷的可能是女娃，她又天天來我這裏哭呀。”盧氏再歎，“那個時候我也是好性子，現在想想她是故意在我麵前哭的，為的就是想讓我心氣不順。”

  如玉笑道：“可惜娘會錯了意，隻一個勁地替她可憐了。”

  盧氏也笑了，拍拍如玉的手，“這就叫那啥子好人有好報吧，她呀，白費心機了。”

  “說的是。”如玉又道：“那後來呢，這一胎就是青雲吧。”

  盧氏點頭，“可不就是他。可見那些老輩傳下來的那一套也不準，就你這肚子吧，你能看出裏麵的娃兒是男娃還是女娃？”

  如玉讚同，“那肯定看不出來啊，隻有生下來才知道是男是女。”

  “那段日子徐氏是天天哭，天天歎氣，生怕自己生下個女娃來。”盧氏道：“李忠是李家的長子，她的弟媳都比她早生下男娃來，她呀，照你的話來說，就是壓力太大了。那肚子到

  快生了我看著都還沒現在絮兒的大，我是天天勸呀。”

  說著無心，聽著有意，如玉問：“娘，青雲生下來後，你去看過沒？”

  “去了，咋能不去？”盧氏道：“那時候我是真可憐她，聽說她一個人在地頭上生下孩子後，就趕緊提了一把子雞蛋來看她。”

  “那青雲剛下來時，是個啥樣的？”如玉趕緊問道。

  盧氏道：“孩子剛生下來雖說看不出啥來，但我看蓮生是真得好，白白淨淨的，沒想到她那個肚子還能生出這麽大的孩子來，可見老一輩說的話是真不能信啊。”

  她再一次說起了這話，“那時候，李忠的娘氣急了就罵徐氏，讓她別到處亂轉悠，平時多吃點兒，肚子那麽小，指不定生下個死娃子來。沒想到，蓮生那個時候是真得好，也是因為這個，蓮生的奶奶別提多寵蓮生了。”

  如玉皺眉，“或許蓮生的奶奶覺得愧疚吧。娘，老一輩的話很多是不靠譜的，也還是有靠譜的。肚子過小，是生不出那麽大的孩子的，你覺得那時候青雲有多沉。”

  盧氏皺眉道：“那時候也沒人稱，看上去比你哥大多了。你哥那時候五斤多，差好幾兩才到六斤，我那時候比現在胖著呢。蓮生那時候怎麽說也有六斤吧？”

  “哦。娘，你接著說，當年還發生了啥。”如玉就此話題沒深入跟盧氏探討隻淡淡地說了聲哦。

  想了想，如玉又問：“娘，當年隔壁的那位胖嗎？有時候人胖了，反而會覺得肚子不大了。”

  盧氏衝著如玉翻了個白眼，“你瞧徐氏現在胖不？”

  “她好像越來越瘦了。”如玉道，“難道這就是思慮過多胖不起來？”

  盧氏道：“徐棗花做閨女時就不胖，她懷蓮生的那會子反而更瘦了。這些年我倒是覺得她比以前胖了些。”

  “還有嗎？”如玉再問。

  她現在有理由相信，李青雲是真有可能不是徐氏生的。一個瘦子，肚子又不大，孕期心情又不好，還天天哭，思慮過重，這些都能影響到肚子裏的孩子。

  這個時代的鄉下人吃不好穿不好，根本就沒有營養過剩這麽一說，生下來的孩子也普遍小，像她娘做閨女時家境不錯，底子好，她哥生下來也才五斤多。但是像徐氏那麽一個本就虧的身子，又如此瘦，能生下六斤的孩子？

  在現在，六斤的孩子大家覺得不大，隻能說是正常體重。像那七斤多的很普遍，八斤九斤的孩子都不稀罕。

  在這個時代，六斤的孩子真不是一般人能生下來的。何況，徐氏是一個人在野外生的孩子呀。

  但是李青雲到底是不是徐氏的孩子，這一點，除了徐氏怕是沒人知道了。

  隻要徐氏咬牙不說，誰也奈何不了她。如玉一瞬間又覺得心悶了，怎麽辦才好呢？

  盧氏又道：“我倒是覺得是蓮生這孩子改了徐氏的命

  ，這孩子是真得好，自他出生後，李家就越過越好了。蓮生他奶奶是真喜歡這個大孫子，蓮生是她養大的。

  徐氏那個時候沒奶，都是他奶奶跑了東家跑西家，要點奶來養活的。三個月後他奶奶就給她喂米糊了，天天搗鼓各種糊糊，硬是沒讓蓮生掉膘。

  可惜了，那麽好的老人家在蓮生九歲的時候摔了一跤，沒過幾天就沒了。要不是老人家在死前發了話，徐氏那麽小氣的人能讓蓮生讀書？”

  如玉懂了，咧嘴一笑，“我在想徐氏為啥老是往京城寫信，或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