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這一招如釜底抽薪一般，讓徐氏沒了從容，連連看向阮婆，尋求幫助。

  她心說，果然如此，京城來的婆子呀，確實比他們這些鄉下人懂得多，嗯，整人的點子懂得多！

  可那又如何？

  反正你自我介紹說是徐氏的奴婢，那麽我好心幫你討要賣身契你就應該感激我才行，反之，你們心裏就有鬼。

  如玉當然知道徐氏把銀子看得有多重要了，至少比她自己的親閨女都重要。這會兒為了趕走一個婆子，甚至給出了五兩銀子的高價，徐氏要是不答應，那就證明這兩人之間的鬼還不小。

  五兩銀子真不少了，像阮婆這樣年紀的婆子，說不定還不值五兩呢。

  徐氏現在是又想要錢，又想留下阮婆，就是她想賣阮婆也沒有賣身契呀。

  阮婆是不在意徐氏的選擇，可她還是想幻想一下的，若她真是徐氏的救命恩人，這人會怎麽報答。所以她就這麽直直地看向徐氏，先聽聽她的回答。

  徐氏哼道：“全府城就你一個胖丫頭有錢是不是？五兩銀子說扔就扔了，也不知道拿出來孝敬公婆，真是個不孝的玩意兒。”

  如玉再次冷下臉來，“婆婆，敬是你青雲的娘才讓你步入我家的門。看你今天穿的也像模像樣的，卻不承想隻是變了個表，裏子是一點兒也沒變。

  啥叫玩意兒，你問問你身邊的這位阮婆。有正經婆婆這麽跟兒媳說話的嗎？自身不正還想讓別人正兒八經的對你？做夢比較容易。小雨，送客。”

  “你，你說啥？”徐氏不依不饒，“你不怕我去衙門告你！”

  如玉淡然地說：“我為啥要怕？你為了一個不知哪裏來的婆子如此冤枉自家親兒媳，你覺得衙門裏的大人會信你？

  不知道的還以為阮婆是你的親婆婆呢。對呀，不知道婆婆你以前是怎麽伺候自家婆婆的，等青雲回來我定要好好向他取取經。”

  “你，你，你這個忤逆不孝的……。”徐氏得了阮婆的回應，突然捂著胸口翻著白眼，裝病。

  阮婆很配合地說：“大少奶奶，你看你把太太給氣的，這可不行，在京城，會連累大少爺被人戳脊梁骨的。別說是科考了，就是秀才功名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如玉很清楚徐氏的身體狀況，這人常年不生病，連感冒風寒這樣的小毛病都沒聽說過，至少她和李青雲定親這三年來，就沒看過徐氏生病。

  可再看徐氏現在，分明就是胸口疼，那樣子像是心髒方麵的毛病。一個心髒有毛病的人，能連生三個孩子，還天天下地幹活？

  所以說，這裝病也是門學問，徐氏很顯然沒學到。

  如玉揮揮手，“小雨，讓大沈去外麵叫輛驢車，把她們送去醫館。”

  說著如玉也裝起了柔弱，扶著額頭說：“婆婆，我這幾天偶感風寒，怕是沒法送你們了。阮婆，我婆婆的身子

  不好，就全靠你了。你可別仗著太太寵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要讓我知道一點兒不好的風聲，當心你的皮！”

  阮婆被如玉的氣勢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識地說：“是是，奴婢定會照顧好太太的，大少奶奶請放心。”

  “那就好。”如玉慢條斯理道：“小雨，送她們出去！”

  “來了，來了！”小雨剛吩咐完大沈，急急地跑來，很是規矩地送她們離開。

  徐氏就這麽莫名其妙地被請出了如玉的宅子，等她們上了驢車才回過神來。

  “這是咋回事兒？”徐氏一改剛才的柔弱模樣，瞪著阮婆問，“阮婆，你不是說拿出做婆婆的氣勢來，再裝個病，胖丫頭就撲騰不起來嗎？”

  “這可不怪我，誰知道你那媳婦那麽厲害？”

  阮婆也有些心虛，實在是她做人奴婢做的太久了，奴性早已刻在了心上。聽如玉那麽一嗬斥，她下意識地就當是大小姐訓話，就那麽說順口了。

  徐氏這會兒是真氣的心口疼，“我好不容易進了那個宅子，連碗茶都沒品出個味兒來，就這麽被那胖丫頭給忽悠了，不甘心哇！”

  阮婆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她活這麽大歲數什麽人沒見過，還真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皮的婆婆，占媳婦便宜占的那麽心安理得。怕是，她兒子也不是個好的吧。

  可是，想到大小姐的吩咐她就又不敢瞎想了，或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歹竹出好筍吧。

  可是大小姐是何等樣人，怎麽會選一個鄉下小子？還娶了親的，這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徐氏又咬牙切齒道：“不行，不能就這麽便宜了她。我要去告她，告她不孝！”

  聽到這裏，阮婆趕緊說話，“我說大妹子啊，你是不是傻呀。你告了媳婦，難道不會連累兒子？”

  她可不是徐氏真正的下人，說起話來也沒啥忌諱。這個徐氏除了見錢眼開，啥都不懂，連親生兒子的血都吸，這還叫人嗎？

  徐氏色厲內荏道：“胖丫頭要是不聽我的，我就讓我兒子休了她，再給兒子娶個好的。那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兒子，我不信他會為了一個女人不要親娘了。”

  阮婆可不敢讓徐氏做這樣的事，她來這裏是帶著任務的，萬萬不能讓徐氏毀了李青雲的名聲。

  “這樣不行。會連累你兒子的，到時候你兒子連科考的資格都沒有了，你還做什麽老封君？何況，就是休妻也得有名頭才行，你可別忘了臨州府的通判是誰，人家勾勾手指頭，就能把你們一家人給滅了。”

  阮婆恐嚇道，“你也看到了，就這麽上門擺婆婆的譜沒用。你那媳婦不吃這一套，名聲對她來說，用處不大。咱們想整她，想讓她聽咱們的話，就必須拿到她的把柄。不然，你不但會失去大兒子，連小兒子也可能沒書讀。”

  徐氏不怕大兒子咋樣，但對小兒子那

  是疼到心肝裏的，“那咋辦？”

  她似乎才想起盧宗書的狠來，想想盧家莊那些曾經得罪過他們家的人吧，現在過的日子那叫一個慘。

  徐氏欺軟怕硬，但心底深處又有著常人沒有的偏執，“難道隻能弄死她？就不知道她死了，我兒子能不能得到她的鋪子。”

  阮婆在心裏冷笑，心說，攤上這麽個惡毒婆婆也是個命苦的。但這又怎樣，她的任務不就是這個嗎？或許她很快就能回京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