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說？”如玉沉著臉問。

  盧氏也失望地說：“你娘到底想幹啥，你心裏沒個數？你總歸是她兒子，想來是不會害你的。我閨女就不行了，不是自家骨肉，誰會上心？

  當初咱們兩家咋說的？玉兒不會那麽快跟你成親，誰知道你娘又發啥子瘋。你娘這個人，我太了解，以為這些年她有了兒女脾氣變好了。哼，還不如以前呢。”

  洛長風不善言詞，看了眼李青雲，不說話。

  洛如山同樣看了下李青雲，哼道：“我妹妹過兩年再嫁，你要是等不及，這門親就到此為止吧。”

  李青雲皺眉，“如山哥，你把我想成啥了？我可沒答應我娘，就是把她的想法跟你們說說而已。我現在都不知道她整天都想些啥了，有一出沒一出的。咱們兩家說好的事情，不會變。

  考秀才是那麽好考的？先生說的話，我有記在心上。唉，我也不樂意回家，我和雲朵以後就麻煩叔和嬸子了，我保證，跟如山哥一樣孝敬你們。”

  李雲朵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也很認真地說：“我也會孝敬叔和嬸子，讓我哥也住在這裏吧。”

  小姑娘的表態發自內心，聽上去分外心酸，可憐的孩子。

  如玉歎了口氣，“孩子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做父母的也不要覺得他們給了孩子生命，孩子的將來就必須聽他的。

  像那些啥，‘我辛苦拉扯你這麽大，你不知道感恩，不知道回報，你就是不孝，不孝就得打死。’這些論調我是極討厭的。若是孩子有選擇，他未必肯選你做父母。”

  “玉兒！”盧氏擔憂地問，“你這是咋了？咋能說這樣的話，這真是不孝。”

  如玉笑了，“娘，孝不是這麽解釋的。在孝的前麵還有一個慈，父母首先要慈，兒孫才會孝，這就叫上行下效。”

  這話李青雲聽進去了，他沉默了。

  連李雲朵也聽明白了，歪著頭說：“要是我沒出生前能選父母的話，我想做嬸子和叔的娃娃。”

  李青雲拍拍妹妹的後背，“雲朵！”

  李雲朵默默地低下了頭，她就是這麽想的呢。

  盧氏歎氣，“那就這樣吧。蓮生啊，我家玉兒遇到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你要是不怕惹上麻煩，這門親咱們還能做下去，要是怕，那就……。”

  李青雲趕緊說道：“嬸子說哪裏的話，我跟如玉定親了，這輩子我就認她一個。以後我家裏有啥事兒，我會頂上去的。如玉這次中了毒，身子骨弱了不少，逢年過節的就不用去我家了，我全權代勞。”

  如玉咧了咧嘴角，心裏舒服多了，她也聽說徐氏在打穀場上說的話，現階段還真不想看到這人。

  盧氏道：“暫時先這樣吧，以後再說。畢竟是親家，明麵上的禮節還是要有的。吃了飯就各忙各的吧，蓮生，山兒，你們倆這幾天也別去學院了，就在家裏溫

  習，有啥子不會的問你小舅。”

  “是，聽娘的。”洛如山扯了扯李青雲的衣袖，笑著應下，又問如玉，“妹妹，毒都解了吧，沒事兒了吧。”

  如玉點頭，“沒事了。各忙各的吧，我去看看小舅娘！”

  甭管外麵刮的是怎樣的風雨，王詩琳的薔薇苑依舊是平靜似水，沒有哪個下人敢在這裏嚼舌頭。

  如玉一來，王詩琳就拉著她噓寒問暖，“我聽你小舅舅說了，昨天的宴席上出了點事兒。沒想到忠嬸兒是這樣的人，幸虧當初你們定下了成親後就分家的協議，不然，我看這門親還是退了的好。”

  如玉笑笑，“是啊，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總覺得忠嬸兒是有目的的，至於啥目的，我還真想不出來。”

  “管她啥目的。”王詩琳不以為然道，“你小舅舅是咱們縣的縣令，成親後隻要你能立起來，誰也不敢把你怎樣。”

  這話如玉懂，哪怕有再厲害的親戚撐腰，自己身在局中立不起來，也是沒用的。

  可如玉是那樣的人嗎？

  “明白。小舅娘，我陪你在院子裏走走吧，我咋覺得肚子又大了呢？”

  王詩琳吃力地起身，很放心地讓如玉扶著，“是啊，聽穩婆說快了。後麵這一個月，孩子長得快，我都不怎麽敢吃了。”

  “也是，孩子過大不好生呀。”

  兩人邊走邊說，說說笑笑間，心情也就變得晴朗起來。

  要說院裏什麽長得最好，當屬那熬過了寒冷的香菜，還有那如野草般的薄荷了。

  香菜長得旺盛是積蓄力量要打種了，薄荷是沉澱了一冬的能量，在這個溫暖的季節爆發。

  隻要土地濕潤，它們就能一簇簇地瘋長，掐了一茬，沒過兩天又是一茬，跟韭菜有的一比。

  如玉很喜歡薄荷，可提取薄荷油，也可以和在自製的香膏裏麵，也能賣銀子。

  王詩琳也很喜歡現在的院子，薔薇開了，爬滿她所住的院子。大院裏也不時出現一兩株，還能做鮮花餅，也能做花茶，她都想留在這裏不走了。

  盧宗書是傍晚時分回縣衙的，帶走了村廚錢老頭和錢家兒媳，留下了受傷的錢家兒子和孫子。

  錢家人雖說也是受害者，但他們亦是下毒者，也得受罰。

  錢家的兒子和孫子醒來後，一家人抱在一起哭了個夠，也決定了將來的打算。

  他們決定等養好傷，服完刑後，就給如玉打工，一家人簽了長期協議。

  除了沒簽賣身契以外，其他的跟那簽了賣身契的人沒啥區別。這也是章老漢定下的規矩，從根子上絕了他們背叛主子的可能。

  很快，百花村便傳來了縣衙裏的消息。

  村廚錢老頭被人威脅下毒害人，打了十大板，判入獄服刑一個月。介於錢老頭年紀大了，這十大板由他兒子代受。等錢家兒子傷好了後，還得去縣衙領板子。

  錢家兒媳是從犯，也被打了

  十大板，同樣入獄服刑一個月。

  暫時住在花椒院廂房裏的，錢家兒子和孫子也有了新名字。錢家兒子如玉叫他大錢，孫子叫小錢，還未服完刑的兒媳婦也成了錢家的。如玉打算再招一個老賬房，就把洛家食鋪交他們打理。

  但是有了賬房就得有采買的人，兩個人做的賬目放在一起看才是完整的。

  所以，大錢又有了新的任務，跟著小福寶學識字，學記流水賬。

  是的，小福寶回來了，但是他跟如玉一樣還不能離開洛家大院。

  這天，如玉正在處理熟透了的枇杷時，有些日子不見的柳絮兒風風火火地跑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