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章老漢無奈地搖頭，“為啥京城中人找媳婦都找門戶對的？出身真能說明很多問題。”

  方二爺皺皺眉，“你多教教她。”

  章老漢攤了攤手，“人家不學，我能咋樣？”

  “教了總歸是好的。”方二爺還是不放棄道。

  如玉瞪著眼看他們互動，心裏一團霧水，看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的話雖是圍繞著她來說的，可她還是聽不懂。

  “夠了！”如玉怒了，突然起身大吼一聲，“我怎麽了，讓你們這麽嫌棄？不想幫忙就直說，用不著這麽夾槍帶棒的諷刺我。

  我也是會生氣的！還有，我再不好，你們住的地方是我家，吃的也飯是我做的，你們客人，哪有這麽當著主人的麵說的。麵子呢，我不要的？”

  方二爺看她是真生氣了，突然笑了。

  章老漢也嗬嗬笑了，“我就說吧，這丫頭不是那塊料兒。你還是死心吧。”

  如玉歪著頭看方二爺，後者歎氣，“行吧，我死心了。”

  如玉皺眉，她聽不懂。

  真的，讓她再這麽跟這兩人相處下去，她發現自己會早早地長皺紋，她還不想老，所以她不想跟他們說話了。

  “我走了，你們該幹啥，幹啥！”

  丟下一句，她急急地往外走。

  然後章老漢又開口了，“丫頭啊，你這性子是好的。就是對下人不能是這麽個性子，別管他們的身世有多可憐，天下可憐人多了，你能都把他們接回家養著？

  也別說他們有才氣，有才氣的也多了，還不是有很多吃不上飯的？所以呀，丫頭，咱是主子，咱就得拿出主子的氣勢來。管他心會不會定下來，你是主子，不是他們的娘。他們想要啥，自會主動跑來求你，而不是你這做主子的主動為他們做什麽！”

  “所以……。”方二爺瞥了如玉一眼，“你這樣遲早會被下人吃得死死的。人生在世，最忌諱的便是把下人當兒子養。”

  如玉張張嘴，想說啥，發現不知道說些啥好。

  已經不是一個人這麽說她了，連王詩雨都這麽說過。她確實不是一個合格的主子，是心太軟了嗎？

  如玉還是默默走了，這不是心軟不軟的問題，是她沒把自己放在一個封建主子的位置上。

  心不在焉地回到自己的臥房，躺在床上想了好久，才輕輕一歎，“我果然還是做錯了，人是怕慣的！”

  她不給洛大娘，也不給柳絮兒，還有忠嬸兒任何對她，或是對他們家不利的機會。

  卻忘了對下人也要這樣，人都是怕慣的，所以那些心大的下人，也是主子們慣出來的。

  如玉起身，眼神變得堅定起來，“在其位，謀其事。身在何處，就要有身在何處的覺悟。既然我身在此地，那就不要再用以先前的思想來做事了。”

  所以，憐憫是很好的品質，過度卻能助長貪婪！

  “人這一輩子，還真不容易

  。”如玉歎道，“慢慢學吧，還為時不晚。”

  出了門，直接去了大廚房，盧氏正一個人在裏麵忙著。

  如玉之前還沒覺得怎樣，反正這些年他們都是這麽過來的，但是經章老漢和方二爺這麽一嘲笑，她覺出不對了。

  “娘，別做了。”如玉拉住盧氏，“娘，以後灶裏的活兒就讓鄭林氏和彩衣做吧，沒的我們這做主子的還給下人們做飯吃。”

  盧氏笑道：“他們吃他們的，我做的是我們吃的。”

  “那也不行！”如玉道，“我們應該吃他們做的飯。”

  “他們做的不合胃口。”盧氏不以為然道，“沒啥，反正都是做慣了的。再說了，你小舅娘的飯也得咱們娘倆做。”

  如玉搖頭，“那也不行！”

  剛好看到李雲朵過來拿東西，如玉吩咐道：“雲朵，你去把鄭嬸子和彩衣叫來做飯。今天都大年初八了，給他們放了這些天的假也該收心了。”

  李雲朵對人的氣息很是敏感，看了如玉一眼應了一聲就跑去了前院。

  鄭林氏和彩衣過來的很快，她們也很規矩地行禮，“不知太太和大小姐有啥吩咐？”

  如玉道：“我說放你們假，你們就真的那麽安心地在外院待著了？吃吃喝喝，好不愜意。看到嗎？這些天，我娘一個人在這裏忙活著一大院子人的吃喝？這哪裏是下人，比我們那幾個院子裏的客人都悠閑自在呢。”

  鄭林氏嚇得趕緊跪下了，不忘拉了後知後覺地彩衣一下，趕緊回道：“是是，大小姐教訓的是，是我們忘記了自己的本分。奴婢這就做飯，太太您歇著。”

  盧氏本想說點什麽，被如玉拉到一邊去了，“娘，吳老那邊基本不用我們，有張婆婆在，我們隻送點食材過去就行了。可是章老和方二爺他們不行，好幾個人呢，光靠你一個人咋做得完呀。”

  盧氏一想也是，她是土生土長的這個時代的人，自然知道閨女在對待下人問題上還是挺任性的，“行，人手方麵你說得算。天不早了，我們給你小舅娘做吃的吧。”

  如玉進了自己的小廚房，用心地給王詩琳做了孕婦餐。

  然後鄭林氏和彩衣也把大家的飯給做好了，如玉試了一下，味道還成。

  又說了幾句要求，事情就這麽定下了。在她們不去外麵做工的時候，灶上的活兒就是她們的。

  王詩琳吃完如玉送來的孕婦餐，笑道：“我都聽說了。你做得對，其實早就想提醒你了，但是我覺得與其提醒，不如讓你自己覺醒得好。反正有我幫你看著呢，出不了差子。”

  如玉笑笑，“是我蠢。還用老眼光看人。”

  王詩琳道：“這也沒什麽，誰都不是天生就會的。時間還長著呢，小舅娘教你。不過，鄭家的總歸要去食鋪那邊做事，彩衣你不是把繡坊交給她了嗎？這個家裏還需要一個專門做飯的廚娘

  ，我讓你小舅舅幫你張羅。”

  “好，多謝小舅娘。”如玉點頭同意，她家終於有個像樣的下人了嗎？

  如玉又跟王詩琳說了今天王詩雨的表現，擔憂道：“要是那個汪英才真來找她，我們怎麽處理？”

  王詩琳哼道：“冷眼旁觀就是了。出了正月天就漸漸暖了，也是時候送她們回京了，不必過多理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