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啥？”如玉再次警告道，“不許打我小舅舅的主意！”

  柳絮兒撇嘴，主動甩開她的手，“你把我當成啥人了？我不是那種喜歡撬人家牆腳的人。今天我娘跟我說，皇帝下旨要在民間選宮女，像我們這些富貴人家又會讀寫的女子優先。

  然後我爹就說，我的病好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讓我也去謀個前程。憑借我的容貌說不定還能在宮裏做個女官兒，我們柳家又有錢，上下打點一下，要是被皇家人看中，那我們柳家的祖墳就冒青煙了。”

  說到這裏，柳絮兒咬牙切齒道：“你說他還是不是人？把我送進宮裏為誰謀前程，還不是為了他跟外室生的兒子！氣死我了，我恨不得掐死他的兒子！”

  如玉安慰道：“消消氣，不會有事的。”

  柳絮兒氣得眼淚兒直打轉，“他會的，他恨不得我消失在他麵前。我們柳家的家產就都是他和外室一家人的了。怎麽辦呀？如玉。”

  如玉皺眉問：“所以你急著見我小舅舅，就是為了這事？”

  柳絮兒點頭，“可不就是這事。早知道我就聽你的隨便找個人定親算了。”

  “可別。”說到定親，如玉想起了一件事，“記得汪英才不？那天你爹趕蓮生哥出學堂時，我們剛好碰上。感覺汪英才對你很有想法，聽說你爹想把你嫁給他。我怕你爹留了兩手，你若是能進宮也是好的，不能進宮還能借這次選宮女一事逼你和汪英才定親。”

  “汪英才？”柳絮兒惱怒道：“這個壞東西，他們一家子都不是好人，我娘早就說了，他們汪家很早就想咬我們柳家一口。我爹他竟然，竟然這麽狠！怎麽辦？”

  如玉點點頭，“既然你對姓汪的沒那個意思我就放心了。你找我小舅舅幹啥，難道他能救你？”

  柳絮兒焦急道：“能啊，我娘說能。聖旨是昨天到的縣衙，你小舅舅是縣太爺，此次選宮女就是他主持的，隻要他給我打上一個身體不好的牌子，我就可以不去。”

  “你讓我想想。”如玉沉默了，想了好一會兒才道：“不行。不能這麽簡單地給你一個牌子，對你們柳家，對我小舅舅都會受到影響。別忘了，你爹是知道你的病情的。

  他若站出來指責我小舅舅收受你們家的賄賂，怎麽辦？你爹若是個普通小民還好說，可你爹是秀水鎮唯一一家學堂裏的山長，又認識知府夫人，說不定還能跟知府說上兩句話。”

  “那咋辦呀？”柳絮兒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反正我是不會進宮的，也不會跟汪英才定親。逼急了我，跟他們同歸於盡！”

  如玉突然笑了，“怕啥，有我呢。他們是瓦片，我們是瓷器，可不能跟瓦片硬碰，不值當的。”

  柳絮兒快急哭了，“哎呀，你趕緊說吧，好姐妹。我娘這會兒也急得不行，等我回去商量對

  策呢！”

  如玉道：“要是你信得過我的話，我給你調一份毒藥，吃下去保證讓你進不了宮，說不定連汪家也不會再打你的主意了。”

  “毒藥？”柳絮兒被嚇到了，小臉頓時白了，“我會變得跟以前那樣嗎？我怕！”

  “不會！”如玉保證道，“這藥隻是看上去嚇人，你再在人前裝成很弱的樣子，使勁咳嗽幾聲。最好是再在人前吐口血，暈倒幾回。我保證大夫查不出你中了毒來，隻會認定你身子有疾，而且病得還不輕。”

  柳絮兒猶豫道：“你先配藥吧，我拿回去跟我娘商量一下怎樣？”

  “沒問題！”如玉笑得眉眼彎彎。

  這藥丸是吳老教她做的第一個有輕毒的丸子，停藥後不出兩天身子就會恢複正常，屬於騙人的丸子。她正愁沒人試吃呢。

  一個時辰後，柳絮兒拿著藥丸，一臉愁容地走了。

  盧氏看著奇怪，進來問：“這姑娘咋了？”

  如玉歎著氣說了柳絮兒的來意後，盧氏也跟著歎氣，“怪不得老一輩人都說，寧願跟著要飯的娘，也不跟著當官兒的爹。可見這當爹的呀，狠起心來就不是個人！”

  如玉也道：“有後娘就有後爹，變了心的男人都不是個東西。”

  盧氏瞅了她一眼，“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今天吃飯的人不少，趕緊去廚房幫忙，別總做針線，對眼睛不好。雲朵和小雨這倆孩子也不小了，她們的棉衣就讓她們自己學著做吧，鍛煉鍛煉她們。”

  就這樣，如玉又進了許久不進的廚房。

  第二天又到了去縣城仁濟醫館送藥的日子，如玉將藥搬進馬車後，又在盧氏的叮囑下帶上了許多吃食。

  她今天不但要去仁濟醫館，還要去縣衙看看小舅娘，不知道她的孕吐還嚴重不。

  柳絮兒如約而至，這次身邊沒有跟著那叫小紅的丫頭，而且這姑娘眼角還帶著淚，臉色也不大好。

  如玉小聲問：“吃了？”

  柳絮兒微微點頭，拉著如玉的手，懇求道：“我爹吼我，他為了那個賤女人吼我，我不想看到他了。如玉，帶我走吧，我不要回家了。”

  如玉眼皮一跳，這姑娘是認真的？

  然後她便看到柳絮兒衝著她悄悄地擠了下眼睛，瞬間明白這姑娘是在演戲。

  “帶我走吧，咳咳！”柳絮兒還演上癮了，竟然裝起咳嗽來。

  如玉趕緊扶住她，“柳大小姐，你身子弱就別逞能了，我這馬車顛得很，你還是回家歇著吧。”

  “我不！”柳絮兒耍起了小脾氣，甩開如玉的手爬上馬車，大聲道：“有本事你把我從車上扔下去？”

  如玉沒那本事，看了看周邊看熱鬧的群眾，果然看到了一個縮頭縮腦的小廝。無奈地笑道：“讓大家看笑話了，柳大小姐就是這個脾氣，我也沒辦法呀。我們小家小戶，得罪不起，得罪不起！”

  上了馬車，關上車門

  ，隨著騾馬奔跑聲音響起，柳絮兒也長舒一口氣。

  “好姐妹，謝謝你啊。”柳絮兒疲憊道，“你猜得很對，我爹確實是做了兩手準備。他讓我選，要麽進宮，要麽跟汪英才定親。我決定了，他被我娘趕出家門後，我每個月隻給他五百文。”

  如玉啥也沒說，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柳絮兒又道：“我娘說她近期會對我爹出手，我們家在劉家和於知府那邊的探子可以跟盧大人坦白。看來，你必須得帶我去見你小舅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