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說的不請自來，但是顧淮清的表情讓人看起來卻完全沒有這個意思，一臉的理所當然。

  長寧長公主看她這個樣子不知道怎麽的心裏就特別不舒服，怎麽？這還真把長寧長公主府當成了她想來就來的地方了？

  這她還沒有覺得跟葉成景合作呢！

  要是以後真的合作了，誰知道顧淮清這個女人還會做出來什麽讓人惱怒的事情的，而且到那個時候她就算是心裏不滿意，隻怕也是什麽都不能說，不然就顧淮清這副小肚雞腸的樣子，誰知道到時候她會怎麽在葉成景麵前編排她？吹枕頭風，誰知道那天就會突然產生什麽意外了，枕頭風的威力她從來都不會小巧。

  更何況，現在顧淮清也不過是葉成景的一個侍妾，隻不過因為得了葉成景的寵愛就能在麵對她的時候這麽肆無忌憚的，等到了事情成功了之後，誰知道顧淮清又會怎麽對待她呢？

  對啊，長寧長公主心裏一凜，突然想起來之前在西山別院發生的事情，那個時候她沒有多想，就是看顧淮清的態度太讓她不喜，所以趁機收拾了她一下，要是其他人遇到這種情況可能還沒有什麽，但是她當時針對的偏偏就是這個看起來很是記仇的顧淮清！

  現在事情還沒有開始，葉成景那邊還有靠著她這邊的幫忙，說得不好聽一點，這個事情其實算得上是葉成景上趕著求她合作，畢竟長寧長公主現在除了不能再接觸政事，生活還是挺滋潤的，對於謀反什麽的事情自然也沒有太多的執念，這次葉成景的事情也不過是因為這麽好的機會送到了她的跟前，她怎麽下得了決心輕易的拒絕？

  因為就很是心動，可是今天這麽一想，她原本就因為西山別院的事情有些動搖的決心更是晃動了不少，現在顧淮清對待她當然應該是要多恭敬就要有多恭敬的，畢竟葉成景確實很需要她手裏的那些人脈，有了這些人脈，葉成景不知道要剩下了多少功夫。

  可是實際上，顧淮清這個時候都沒有對她有太多的恭敬，那等事情真的成功的事情，顧淮清又會怎麽對待她呢？

  不知道怎麽的，長寧長公主就突然想到了殷夢錦，想到了葉成景那個到現在都不能確定死因的王妃。

  雖然當時說是出了意外，可是好生生的一個王妃半夜怎麽就會跑去了那麽荒涼的一座廢棄的宮殿，更離譜的就是偏偏還是那座宮殿走了水。

  走水的事情是很危險，但是因為走水燒死了主子的事情還真的不多，誰知道這裏又有沒有什麽內情，有沒有什麽算計呢？

  不對……長寧長公主想到這裏，心裏一陣膽寒，其實這個事情到底有沒有那些她剛才想到的可能性，就看殷府的發反應也就可以猜一個差不多了。

  自從殷夢錦去世之後，殷府好像一直就再沒有跟葉成景那邊有什麽聯係了，而且很明顯的，殷太師一直在故意針對葉成景！

  長寧長公主一下子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之前她還不明白殷太師為什麽非要一直跟葉成景死磕，雖然殷夢錦死在了成王府是挺讓人唏噓的，但是事情已經這樣了，殷太師要是不滿收拾一下葉成景也就可以了，但是按照現在殷太師跟葉成景爭鬥的情況來看，這明明馬上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麵了啊！

  她之前沒有想那麽多，畢竟她覺得葉成景就算是再不喜歡殷夢錦也不至於自己動手弄死自己的發妻，顧淮清再嫉恨殷夢錦，她也不過是一個侍妾，怎麽也不可能可以做到在成王府設計害死成王妃的事情。

  可是現在她卻有些懷疑了，如果這個事情是真的呢？

  如果葉成景默許了顧淮清，顧淮清又憑著葉成景的寵愛在府裏作威作福，趁著殷夢錦那沒有察覺，收買了殷夢錦身邊服侍的人就有可能辦到。

  這一點其實不難，難得是處理後續的問題，可是後續的問題如果有了葉成景的參與那就回好辦不少。

  難不成真的是顧淮清害死了殷夢錦，然後在事成之後憑借著葉成景多她的寵愛讓葉成景出手幫她處理好了後續？

  這麽想著，長寧長公主看向顧淮清的神色就忍不住帶上了點探究。

  心腹很快察覺到了長寧長公主的狀態不對，連忙上前接著給長寧長公主倒茶的動作擋住了長寧長公主打量顧淮清的眼神，也擋住了顧淮清發現長寧長公主神色不對勁的可能性，然後一邊倒水一邊提醒長寧長公主：“長公主怎麽不說話了？難不成這是被顧夫人的話說的給感動了？那我可就不依了，難不成平日裏我在長公主眼裏就那麽無聊嗎？”

  話說的像是在撒嬌似的，實際上確實使著眼色提醒長寧長公主。

  顧淮清果然並沒有發現什麽，直接覺得剛才長寧長公主沉默的時候久了一會兒，還在想長寧長公主怎麽一直不說話呢，結果心腹這麽一說她就明白她剛才那話說的有一點托大了，而且她來了長寧長公主府幾次，已經知道了這位心腹在長寧長公主跟前的地位，連忙補救道：“我可沒有這麽意思，不過是想著我來了，圖個新鮮熱鬧，也能讓長公主和姐姐笑上一笑。”

  這話說的謙卑，心腹看長寧長公主神色恢複了正常，連忙轉過身去朝顧淮清半蹲了蹲身子行禮道：“顧夫人折煞奴婢了，我剛才不過是開個玩笑，還請顧夫人不用在意。”

  本身嘛，心腹當然是知道長寧長公主在猶豫要不要跟葉成景合作的事情，要是真的合作了，那顧淮清就也勉強算是半個主子了，至少不能讓顧淮清在長寧長公主這邊拉了麵子，不然還是會讓長寧長公主為難，因為她很自覺的就把自己的位子在顧淮清這裏放得低一點。

  一般情況下，她是長寧長公主的心腹，從來隻有別人巴結她，想從她這裏得到一點跟長寧長公主有關的指點的，還從來沒有她去巴結過別人。

  所以她剛才那半蹲的行禮，一下子讓顧淮清和長寧長公主都震驚了一下。

  不過顧淮清震驚之後就是高興和得意，長寧長公主身邊的心腹現在對待她都是這樣的態度了，那不就更加說明了長寧長公主對待她，對待這次合作的事情嗎？

  更有一向眼高於頂的人突然這麽低眉順眼的跟她說話，顧淮清心裏別提多得意了，想著回去之後一定要把這一點告訴阿景。

  但是長寧長公主就不一樣了，尤其是在她很快就看到顧淮清臉上得意的表情時。

  現在向顧淮清低頭的是她的心腹，以後呢？

  顧淮清現在對待她的心腹態度這麽輕慢，那以後對待她呢？

  這一瞬間，長寧長公主差點有點吸不上來氣。

  如果顧淮清這般虛偽和記仇，葉成景又是這般的心狠手辣，那這次的合作真的是一個好的選擇嗎？

  對待自己的發妻都能這麽狠心，在發妻去世之後對待自己嶽父的針對隻怕就是更加無情了，這一點她或許需要多注意一下，等顧淮清走了還是想辦法打探一下葉成景跟殷太師爭鬥的事情好了。

  她之前想著跟她沒有什麽關係，又不想讓皇上察覺到這個事情裏麵有她的痕跡，所以就沒有怎麽關注，現在看來卻是確實需要好好查一下了。

  不過現在這個事情還是先放一放，等應付完了顧淮清再說，一定不能讓顧淮清察覺到她這邊的態度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長寧長公主這麽想著，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

  心腹一直關注著長寧長公主的狀態，看長寧長公主總算是恢複了正常，連忙從跟顧淮清寒暄的交談中抽身出來，之前為了不讓顧淮清把注意力放到長寧長公主身上，她故意站在那裏跟顧淮清說了一會兒，把長寧長公主擋在顧淮清的視線之外。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這是怎麽回事兒？”長寧長公主一臉的嗔怪，打趣似的道，“阿清啊，你這可就不地道了啊，我這也就這麽一個可心人，你說這麽多是不是想從我這裏挖人，那我可是不依的啊。”

  顧淮清隻當心腹是因為知道了長寧長公主要跟他們合作的事情所以今天對待她很少殷勤，也就沒有多想，聽長寧長公主這麽說還很高興的開著玩笑：“這我可不敢，但是要是姐姐看得起我，那我自然是再樂意不過的了。”

  不管暗地裏是怎麽風起雲湧，表麵上至少大家是一副相親相愛的樣子。

  隻不過這點風起雲湧顧淮清完全沒有察覺到罷了。

  等到了午休的時候，安排了顧淮清去她之前待過的那間房間去休息，心腹就忍不住問長寧長公主：“你今天早上的時候怎麽了？”

  長寧長公主對自己的心腹自然不會隱瞞她都想到了什麽：“我隻是忽然想到了殷夢錦。”

  “殷夢錦？成王妃？”心腹有些不解的看向長寧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