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雙相
作者:吉吉的狗      更新:2020-07-29 03:01      字數:3212
  次日。

  為了不引起吳魁的懷疑,陳子遊來到了吳魁的府上。

  昨日在魏王宮中,雖然魏王靈機一動將陳子遊來此的真正目的搪塞了過去,但也很難擔保吳魁不會起疑心。一是為了圓謊掩蓋陳子遊的目的,二也是想私下裏會一會這名魏國首屈一指的權臣。

  在奴仆的帶領下,陳子遊來到了吳魁的正廳,一路走來,陳子遊入目所見可謂是一派金碧輝煌,無論是府邸的規模以及布置,還是裝飾品的珍貴程度都讓陳子遊心頭不住的讚歎。

  這儼然是一個小皇宮啊!

  吳魁從主位上起身,向陳子遊行了個禮:“陳相,請坐。”

  陳子遊也回了一禮,坐了下來。

  吳魁看了一眼陳子遊,開口道:“陳相開口要五萬兩黃金,若不是國主應允,說句心裏話,本相本是要拒絕的。”

  陳子遊笑了笑道:“這是為何呀?”

  吳魁也笑了笑說道:“也不瞞陳相,吳某身居高位,在其位謀其政,這五萬兩黃金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是我國一年的開支,吳某小氣,卻是不太舍得。”

  陳子遊心中冷笑了一聲做作,表麵卻不改顏色的笑道:“吳相為國為民,這是對他國的小氣,對本國百姓的大氣。”

  吳魁眯了眯眼道:“陳相過譽了,吳某自知不過中庸之才,不能為我王開疆拓土,隻能多下些心思在民生上,才不辜負魏王和百姓的信任。”

  陳子遊抿了口茶,端詳著茶杯的紋路,笑道:“吳相家中的茶杯倒是好看的緊,這質地,我在中山國皇宮裏都未曾見過。”

  吳魁心知陳子遊在暗諷他家中用具昂貴,與先前所言為國為民不實,但還是安然的答道:“吳某無甚愛好,唯獨對品茶有些興趣,故而也是舍得花了些重金買了些茶具。”

  陳子遊不置可否的哦了一聲,臉上一副理解的神色道:“人總是要有些興趣的。”

  吳魁笑道:“卻不知陳相的興趣是什麽呢?”

  “我倒沒什麽興趣,隻是有些誌向罷了。”陳子遊笑了笑。

  吳魁噢了一聲,滿臉好奇的道:“陳相的誌向是什麽?”

  陳子遊眯著眼看著吳魁道:“惟願四海升平,國家一統,再無戰亂而已。”

  吳魁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陳子遊對如此大的誌向說來卻是如此輕描淡寫:“陳相匡世之才,誌向果然非同凡響。隻是天子被困洛陽城,諸侯各自為政,怕是難遂陳相的願。”

  陳子遊嗬嗬笑了聲,換了個話題道:“吳相如何看待當今天下局勢?”

  吳魁卻不多說,隻是簡單的回道:“吳某眼光狹隘,瞧不得真切,隻覺得亂罷了。”

  “聽聞魏國一向與秦國交好,恕在下無禮,吳相為何願意冒大不韙,接見在

  下呢?”陳子遊說道。

  吳魁突然正色道:“秦國虎狼之心,圍困洛陽挾持天子,我大魏是周的臣子,不說要與秦國交惡,怎麽會與秦國交好呢!陳相此言未免輕率!”

  陳子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禁感歎吳魁的確是個人物,講起話來都是滴水不漏。

  “我聽說前些年齊國公欲起勤王之師,奈何沒有諸侯響應,吳相既然忠心耿耿,為何不勤王呢?”

  吳魁臉上流露出一抹悲痛之色:“恰逢先王過世,服喪期間不好行刀兵之事。”

  陳子遊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接著道:“貴國近些年確實多事之秋,幾位先王英年早逝,讓人悲痛不已。”

  吳魁心知陳子遊想要就兩位年輕魏王暴斃一事說下去,為了避免說漏嘴些什麽,隻得低頭抹淚。

  陳子遊心中早已將吳魁罵了十遍八遍,但還是安慰道:“生死有命,吳相莫要太過悲痛了,還是應該好好輔佐這一任魏王才是。”

  吳魁點了點頭,深呼吸了一下,說道:“昨日我已著手準備黃金,已經籌辦的差不多了,陳相可以帶回國了。”

  陳子遊笑了笑:“不急不急,我還想多領略一下大梁的風采呢!”

  吳魁笑著點了點頭表示歡迎,心頭卻更陰沉了幾分:我已經給過你路回中山了,既然你自己不願意,就休怪我無情。

  ......

  秦國,鹹陽。

  一棟不起眼的小舍內,一身黑衣的諸葛鏡正在一位年輕人對坐於草席上。

  草席中央擺放著一個不起眼的小台,台上擺放著一張華夏地圖。

  諸葛鏡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笑了笑,右手的羽扇揮了揮,而後指向地圖上洛陽城道:“大王請看,洛陽位於天下中央,西邊是我大秦供衛關中的函穀關,函穀關之重大王是清楚的,不必多說。而要想從東邊進軍拿下洛陽,必須經過虎牢關,隻要虎牢關不失,洛陽就可高枕無憂。”

  年輕的秦王點了點頭,出乎人意料的是,這位秦王竟然會出現在這座不起眼的小舍之內,並且看情況還與諸葛鏡甚為熟識。

  諸葛鏡接著說道:“虎牢關作為洛陽東邊的門戶,南連嵩嶽,北瀕黃河,山嶺交錯,自成天險。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為曆代兵家必爭地。這一點,白大將軍比我更清楚,所以安排了足足九萬大軍駐守。諸侯若是起勤王之師,怕是討不得便宜。”

  秦王疑惑的道:“先生為何如此篤定諸侯會起勤王之師,三年前的勤王口號喊得震天響,可是真到了要組建聯軍的時候卻隻有齊國公一人。”

  諸葛鏡搖了搖頭道:“此一時彼一時,三年前北方的燕趙邊患尚未解決,南邊的大楚忙於進攻吳越開疆拓土,中部五國自然也不

  敢忤逆我大秦的虎威,兼之有白大將軍坐鎮洛陽,故而勤王一事無疾而終。可是現在不同了,燕趙長驅匈奴千餘裏,大楚更是將吳越吞並,氣勢正盛,而齊國公隻要一天在位便一天忠於皇室,相信振臂一呼,諸侯都會響應的。”

  秦王點點頭,接著問道:“當年孤即位之初,先生教我挾天子以令諸侯,果取奇效,而今我們要繼續嗎?”

  諸葛鏡搖了搖手中的黑色羽扇,笑道:“諸侯勤王之師若成,怕不下三十萬眾。”

  諸葛鏡講完此話卻不再有下文,年輕的秦王聽著著急,還是忍不住問道:“先生說虎牢關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兼之有白大將軍坐鎮,若是死守虎牢關,想來諸侯聯軍是難以進犯半步的?”

  諸葛鏡卻又是搖了搖頭道:“大王隻知曉地利,忽略了天時與人和。”

  秦王無奈的笑了笑,麵對這個說話總是隻說一半,總讓人雲裏霧裏的黑衣謀士,跟他講話總是頭疼的很:“先生別再賣關子了,孤畢竟久居深宮,不曉軍事。”

  諸葛鏡抱歉的笑了笑道:“兩軍交戰,天時地利人和都需考慮。白大將軍坐鎮虎牢關,作為守的一方,占據了險要的地勢,此為地利。然而天時以及人和,都不在白大將軍這邊。天時變化太大,本就難說。而人和方麵,燕趙楚皆已經無後顧之憂,勤王的口號師出有名,諸侯聯軍雖然各懷鬼胎,但是也算上下一心,可說是眾望所歸。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這一點上,我軍是劣勢的。何況我軍皆是騎兵,想必白大將軍屆時不會采取守城的方案。”

  秦王有些明白過來了,但是還是有些疑惑的道:“諸葛先生的意思,白大將軍會主動出擊?”

  諸葛鏡點了點頭接著道:“白大將軍的騎兵本就不擅長守城,以白大將軍的性格,想必會與諸侯聯軍在關外正麵交鋒。而諸侯聯軍中想要挑戰大周第一名將的人不在少數,此戰勝敗難料。”

  秦王低頭沉思了一會而後開口道:“先生是希望我最終棄守虎牢關。”

  “不錯,挾天子以令諸侯其實不僅是我讓大王用來挾持諸侯的做法,其實也是希望讓諸侯看到這一效果。一旦諸侯破了虎牢關,進而入駐洛陽,難免不會效仿這一做法,讓諸侯相爭,這是大王樂意看到的事情。”諸葛鏡眯了眯眼說道。

  秦王看著眼前這個搖動著羽扇的黑衣青年,心中多了幾分佩服,他竟然起身長長的做了個揖:“先生思慮深遠,運籌帷幄,孤請求先生出仕,願將相印相托。”

  諸葛鏡似乎並不覺得受了什麽大禮,隻見他擺了擺羽扇,這在外人看來極為倨傲的舉動卻並沒有讓這位秦王感覺受到了侮辱,反而是腰彎的更低了。

  “大王

  的心思我是明白的,白大將軍手握軍事大權,可是朝上百官自從前任相國孫安瀾死後,相國位置一直空虛,近年白朗有軍政大事一手抓的跡象,大王是擔心這一點吧?不過大王其實不必擔心,白大將軍誌不在此,況且在下在暗處為大王出謀劃策,反而比在明處能夠起到的效果更好。”

  年輕的秦王見諸葛鏡如此說話,心知很難動搖,隻能立起身來。

  送走了秦王以後,諸葛鏡獨自站在小院裏,望著蔚藍的天空,心知天下要大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