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我這幾年，沒心思關心過村子裏的事，現在卻發生了，這麽多的變化了。嫁給同村人，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嗬嗬。不過我學到的知識告訴我，其實同姓的人，隻要不是近親，本來就是可以結婚的。但是從優生優育的角度看，照書上說的，還是離得越遠越好吧。”

  “但是我們農村人，養老就隻能靠兒子，這可是一個大問題呀！尤其是我們這樣的閉塞村子，他們才不管優生不優生了，隻要女兒還在這個村子裏，那兩戶人家的父母養老問題，就好辦！”

  “就是為了自己的養老問題，所以我們村子裏的人，結婚後，要是沒有生到一個兒子，個個都生啊生的。以前你們那一代，就不說了，那時還沒有計劃生育。現在早就開始計劃生育了，不還是有好幾戶人家，冒著被罰款，甚至要到處去躲，也想要生一個兒子的！”

  “去躲一下或被罰點錢，能讓你生，也還說得過去。現在就是你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呢。三隊那戶生了四個女兒的，之前人是躲到山上去了，計生人員去到他們家裏，敲了半天門沒人開後，幾腳就把那門踹開！進去後，就是一陣破壞，還把人家的鍋碗瓢盤，乒乒乓乓一頓亂砸！唉，真是……你說這樣的計生人員缺德不缺德！”媽媽感歎道。

  “啊……不會吧？我們村子裏，還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他們這樣做，就不算是犯法的嗎？！我也是……搞不懂了！”鍾小嵐不由得目瞪口呆！

  “碰巧村子有人路過，進去看時，就這樣反問過，他們那些計生人員。可他們說，他們這是在執法，犯什麽法！還放出話來說，要是她還是躲著不回來，到時就不是砸鍋碗瓢盤了，連屋也要拆掉他的！”

  “他們計生人員真是這麽說的？！這樣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不真是這樣說，村裏人難道還敢亂傳麽？當然是真的這樣說的了。”

  “那她回來沒有？我想應該回來了吧，不回來就不怕，他們真的會把她家的屋，給拆了嗎？”

  “當然不會回來了！不生完小孩子，哪裏可能會回來，回來被他們抓到，就更慘了！肚子裏的孩子，都七八個月快要生了，抓到了，就是要去把孩子給打掉的！”

  “這……我無話可說了，簡直是……慘無人道！明明就是執法犯法的借口吧！”

  “算了，算了，咱別說人家的這些是是非非，也別議論太多了，何況還是這些，有關計劃生育的問題。我們也該煮晚飯吃了，你去摘點番薯葉，回來後再煮飯，我先去喂豬了。”

  “哦，好吧，不說就不說了，嘻嘻，那我去摘番薯葉了。”鍾小嵐應聲而去。

  這農村人的生活現狀，就是這樣子的！鍾小嵐現在的心情，也是很沉重呀，她一邊摘著番薯葉，一邊又不免

  想到自己讀書這個問題，她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去再複讀一年才是真的！

  高考失敗後的鍾小嵐，一下子沒有了主心力似的，每天整個人都是，象缺少水分的花兒草兒一樣，蔫蔫的。

  這些天她就這樣蔫蔫的，臉朝黃土背朝天地和家裏人一起，每天一大早，去地裏拔早熟花生回來後，再把它們從梗上摘下來，曬花生；再去收割水稻、曬穀，爸爸接著又馬上要耙田，接著一家人又馬不停蹄地插秧，真是忙個不亦樂乎！

  好些天忙下來後，本來就瘦黑瘦黑又矮個的鍾小嵐，每天都不敢照鏡子了，嗚嗚嗚嗚，這下真成了灰姑娘一個了！每年都是這樣，忙完收割水稻、插秧這些最髒最累的活後，農民們才終於，可以稍微鬆口氣了。

  前幾年家裏姐姐還在家，鍾小嵐也還比較小，對於農活，累的髒的輪不到她幹；最近這幾年，她又一直在讀書，農活也幹得不多，也沒感覺到，幹農活自己會吃不消。

  可是最近的鍾小嵐，才真正明白，奶奶經常跟她說的那句話：“你呀，個子這麽矮小，幹農活可吃不消。”她現在就真的吃不消呀，每一天裏，整個人都象散了架一樣，周身骨頭都酸痛酸痛的！

  可是地裏還有遲熟花生沒挖，想睡個懶覺都不行，人們也是要趁著早上這段時間，天氣還比較陰涼的時候，去地裏挖花生。這樣，人才不會被酷暑時節裏，中午時毒辣毒辣的太陽曬暈。

  這會兒，鍾小嵐就和二姐一起，正在公路邊對上的自留地裏，一邊挖著花生，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女兒心事。

  “二姐呀，你年齡也不算小了，去廣東打工，也有好幾年光景了，這麽些年，到底有沒有在廣東交到男朋友呀？”

  “沒有啊，有我還不把他帶回來，給你們過目啊。”

  “你看跟你同去廣東打工的，那些村裏的女孩，說實在的，我覺得也沒有幾個，長得比你好看的，聽說她們也一個個，都能找到廣東老公嫁了。你就算找不到比人家細妹的好，也應該可以找到一個，比村裏別的女孩好的廣東人家嘛。”

  “我也想找個廣東老公呀，她們有些人，就是文化比我高一些，讀了個初中畢業唄。可是我就沒她們有文化呀，我小學畢業就讀不上去了，所以你姐姐我這都二十好幾了，也沒能嫁出去。”

  “但是我覺得憑你的姿色，應該也能找個廣東人家嫁出去呀。我們幾姐妹，就你長得象媽媽，臉比較清秀。不似我和大姐，都長得象老爸，臉上骨盆高，不好看，一瘦起來就更不好看。”

  “我要是不這麽挑倒也是可以的，但是誰不想挑個更好的呢。可惜，廣東那些有錢人家的好兒子呢，看不上我。而看上我的那些人，也是沒錢人家的兒子，我又看不上他們呀。”

  “

  那你幹嘛不去姑姑家，讓她幫你在她家附近物色一戶人家，我覺得這樣也不錯呀。上次她回來時，我覺得她就說過這個意思的。”

  “姑姑她家那邊，其實有些人家裏也是挺窮的。出來做生意的還差不多，但姑姑認識的那些人家，也不怎麽樣的。”

  “哦，這樣啊。好吧，不討論你這個人生大問題了。那我問你這次回家來，怎麽可以請這麽久的假的？跟我說實話呀，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可不相信，你是請農忙假回來的，農忙假也不可能給你請這麽久的啊。”鍾小嵐算了算，二姐這次回家來，到今天，都已經快有一個月的時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