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的初中一年級，就是這樣在不知不覺中，苦中有樂地過完了。鍾小嵐暑假在家裏，幫忙做做農活這些煩瑣事，也一筆帶過不必贅述。

  這天又到了新學期開學報名的時間，也就是說，鍾小嵐的初二年級第一學期，就要準備開學了。

  這八月底的天氣，朝陽也是無限好，一大早上的，旭日東升，一縷陽光透過窗口，射進了鍾小嵐的房間來，鍾小嵐伸了個懶腰，爬了起來。簡單洗漱一下，然後吃了一大碗的粥後，就滿心歡喜地出門去，想去叫住在她隔壁屋的鍾佳連，一起去學校報名。

  還沒走進好夥伴家裏，這一次鍾小嵐看到鍾佳連家的大門，已經打開著，她象往常一樣，人還未走進門去就先叫了起來：“阿連，阿連！你起床了嗎？你在家裏麵嗎？”

  隻聽到鍾佳連在屋裏麵應道：“是小嵐來了啊，你還是這麽早的啊！我在裏麵呢，我也早就起來了，你進來唄！”

  鍾小嵐一進去就迫不及待地問好夥伴：“阿連，我們是今天去學校報名嗎？你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沒有？”

  鍾佳連卻沉默了一下才應道：“小嵐，你去找燕燕一起去報名吧，我不想去上學了，你也知道我成績不是很好，讀下去可能也考不上高中。”

  鍾小嵐沒想到她會這樣說的，先是愣了一下，一時都無言以對，想了好一會兒後才又問她：“那你難道不想考上個中專，以後不用再做農活嗎？而且你爸爸媽媽也同意你不上學了嗎？”

  佳連說道：“我想又有什麽用，就憑我這樣的成績，考高中恐怕也沒有希望，更別說考中專了，我想考也考不上啊。至於我爸爸媽媽他們，都恨不得我不去上學才好呢。”

  “不是吧？他們都恨不得你不去上學，為什麽呢？”

  “能為什麽！農村人差不多都是這樣的啦！有幾人會象你爸爸那麽開明的！我爸媽就常常對我說，女孩子讀再多書，最後都是要嫁人的，所以還不如早點出到社會，早幾年去廣東打工掙點錢，還能早幾年給點家用。不然到時一嫁了人，什麽也得不到，一個女兒就白養了，你聽聽，他們說的就是這樣的話，怎麽可能會不同意呢？！”

  聽佳連都說到這份上了，鍾小嵐知道再說別的也沒有什麽用，但是此時她的心裏很不是滋味，隻得說道：“那我先去燕燕家問問她，你要不再考慮一下，再做決定嘍。”

  鍾小嵐見佳連隻是沉默著，並沒有再說別的，隻好告辭出來。

  沒精打采地走在去莫燕燕家的路上，鍾小嵐覺得平時不算很遠的一段路，今天突然變長了一樣，走呀走還沒走到莫燕燕的家裏！

  這時正是八月底的天氣，在鍾小嵐家鄉這個南方的地方，是比較熱的時候，路旁的魚塘裏，不時見有魚兒因為悶熱而跳出水麵，她也沒

  能提起興致停下來，好好地欣賞上幾眼。

  好不容易看到莫燕燕家後門了，門卻是關著的，哦，在聽到鍾佳連說她不想去上學後，鍾小嵐真是有點失魂落魄了。鍾小嵐定了下神，終於想起來了，自從燕燕的媽媽死後，這扇門就經常是關著的，她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出於什麽原因。

  雖然在燕燕的媽媽，剛死後的那一段時間裏，鍾小嵐因為害怕，也比較少來莫燕燕家。

  但慢慢長大些後，又因為她相信書裏說的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這樣的世上本無鬼神之說，因此往後來的次數又多了起來。

  鍾小嵐不情不願地，又多走了二三十米路，才繞到莫燕燕家的前門，還好燕燕家前門也是開著的，並且她一眼就看到，燕燕正挑著一對水桶，又想出門去挑水了。

  鍾小嵐趕緊急走幾步，上前去問她：“燕兒，我們今天不是該去學校報名了嗎？”

  莫燕燕卻對她使了個眼色，才說道：“小嵐，是你來了呀，走吧，我們出去外麵再說吧。”說完，燕燕挑著水桶出門去了，鍾小嵐隻好在後麵跟上她，一路走一路聽莫燕燕說。

  接著莫燕燕說的話，讓鍾小嵐越聽越傷心，心中不由得五味雜陳，想到自己將要一個人，走那條偏僻的幾公裏路去學校，鍾小嵐隻聽到燕燕說的那句“我爸爸說不能再供我上學了，要我下廣東打工掙錢，好供我弟弟繼續上學”，就再也沒聽進去，燕燕後麵還說了些什麽！

  鍾小嵐不知不覺地，就慢下腳步來了，她定定地看了莫燕燕好幾秒鍾後，覺得燕燕說她爸爸不能再供她上學時，好象並沒有太多的遺憾似的！

  所以鍾小嵐突然發覺到，莫燕燕和鍾佳連她們倆，一定是早就商量好一起不讀書，然後一起去廣東打工的吧？！她們兩個之間不知何時起，已經有了鍾小嵐不知道的秘密！

  鍾小嵐覺得，肯定就是這樣的！不然怎麽會這麽巧，她們倆個，竟然同時在這一個學期不去上學了！

  莫燕燕跟鍾小嵐，說清楚她不能再去上學後，就挑著水桶繼續去挑她的水了，鍾小嵐又看了看，莫燕燕挑著水桶漸漸遠去的背影，然後強忍住在眼眶內打轉的淚水，默默地往家裏走回去。

  爸爸媽媽看到哭喪著個臉回來的鍾小嵐，都奇怪地問：“阿嵐，怎麽了？你不是去叫同伴一起去學校報名的嗎？怎麽回來就一副苦瓜臉呢？”

  聽到爸爸媽媽的問話，鍾小嵐再也忍不住了，抽抽搭搭地哭著說：“她們倆個都說不去上學了！”

  爸爸卻不以為然地說道：“她們都不去上學了，那你自己去也行呀，這有什麽好哭的呢？又不是我不讓你去上學了！”

  鍾小嵐小聲抽泣著嘀咕：“去學校的那條路那麽偏僻，我一個人怎麽敢走呢。”

  這時媽媽也說話

  了，“也是呀，那條路，一個女孩子走還是有點害怕的，一大半都是偏僻的小山路，況且每個星期還要走著回來。”

  鍾小嵐的父親比較開明，不重男輕女，他可是說過，隻要他們幾姐弟能考上初中、高中、直到大學，就算是賣穀子或借錢，也一定會送她們幾姐弟一直讀下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