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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nt>

  五月初六，正是杜玉章預定要被午門問斬的日子。

  三日前禦船靠岸，杜大人直接被關進了天牢。王禮以為這不過是二人談崩後，陛下盛怒之下的衝動選擇。很快他就會將杜玉章從天牢放出來。

  卻沒想到，李廣寧這三日竟沒有提過杜玉章一句。就好像那個被他關在天牢的人，他根沒放在心上。

  可王禮知道，陛下心中對杜大人一片癡狂，怎麽可能真的不放在心上?

  這幾日，李廣寧幾乎沒吃下什麽東西，沒有安寢過一次。每日裏，他像是孤魂一樣在皇宮中轉，雖然如常上朝、議政，可任憑誰都能夠看出來，他是一日日地憔悴下去。

  王禮知道陛下傳旨要問嶄杜大人。可他更知道，教免杜大人的罪行，也不過是陛下一句話的事。

  一可這句話，陛下為何到現在都還不

  一-他到底是在折磨誰?杜相，還是他自己?

  “陛下，今日午門行刑....

  王禮猶豫一下，還是主動提起，

  “監斬的韓洲韓大人，再過三個時辰就要出發了。

  那.

  王禮輕聲問了一句，卻沒有得到答複。李廣寧一言不發，像是一座雕像，佇立在午夜的冷風中。

  [五月初六，卵時]

  眼看著窗外天光漸亮，太陽一點點升起。可是李廣寧枯坐桌前，.在越來越明熹的天光下，心卻好像漸漸沉入了更深的黑暗。

  王禮陪在一邊，麵色也是越來越憂慮。

  李廣寧實然開口，

  “王禮，昨天那封信，你是親手送到杜玉章手中的嗎?1"544

  “稟陛下，是親手送到杜大人手中的。

  “那...他說什麽了?‘

  “杜大人接了過去，什麽也沒說。

  李廣寧又沉默了。

  王禮卻想起昨日的場景一昨天他奉 了李廣寧的命令，給杜玉章送了封信。那封信裏沒有別的話，隻有一張教罪書，和一張空白的聖旨。聖旨上連玉寶都蓋好了一- 若杜大人看到，自然知道陛下的意思。

  一-杜大人想要什麽，自己寫就好。哪怕他真的要....有聖旨在手，誰敢擔他?

  他到了天牢的時候，杜玉章躺在一堆幹稻草上，微微合著雙眼。他臉色慘敗，唇邊還有幾絲血絲。

  “杜大人!您這是怎麽了?”

  王禮大吃一驚，

  “您是病了麽?杜大人,這裏陰暗潮濕，您病著，可不能再在這裏耽擱了!咱們出去吧，杜大人您服一服軟，讓陛下派大夫來給你診治!

  杜玉章披開眼皮，看了看王禮。

  “不必了。明日我就要死了，病不病的，有什麽區別?”

  “杜大人!您這次，為何要這樣賭氣啊!

  王禮心急如焚，

  “難道一定要與陛下拚得兩敗俱傷，您才滿意?何必啊杜大人?

  可杜玉章隻是微微一笑，搖了搖頭。王禮再勸，他也不再回應了。

  最終，王禮隻能將那封信拿出來，恭恭敬敬地放在杜玉章麵前。

  “杜大人,這是陛下的信。陛下想說的話，都在裏麵了。您看一看，就知道陛下的心意一陛下現在，對杜大人，是當真在意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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