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作者:破布袋D      更新:2020-07-27 17:22      字數:2146
  第三十五章

  事到如今,有進無退,再也說不清是淡然,或是看透。

  宋文青隻知曉,當那杯酒端到自己跟前,竟沒有一絲半點的難受,看著眼前那張多少女子都比不上的容顏,唇角的笑容越發的明顯。

  諾大一個軒逸殿內隻剩下二人相對,一杯薄酒,岑雲熵麵色不變,看不出是喜是憂,宋文青抬手,岑雲熵沒有任何舉動,宋文青摸了摸那張臉,歎了口氣。

  “雲熵就是好看,不止額間的紅痣豔麗,而且膚若凝脂,若是不知道還以為是個姑娘家家呢。”宋文青搖了搖頭又道:“你瞧我,又忘了你不喜別人說你長得像女娃。”

  岑雲熵抿了抿下唇,淡笑道:“無事…”

  “對了,那麽久以來,都還未問過你,是否對我有那麽一絲絲動心?恩?”宋文青笑道。

  岑雲熵看著麵前的人一眼不語,宋文青歎了口氣,失望的斂上雙眸,抬起玉盤中的酒杯,環顧了一周。

  一飲而盡,岑雲熵深吸了口氣,撇過頭去,努力強撐起笑容。

  “雲熵,緋兒就交給你了,生不生父我其實不在乎,我就是怕她對我說那樣的話,也許這就是作繭自縛吧!臨死前再許你一件事…也算是此生最後一件能答應你的事了。”

  “…忘了我。”

  “和我想的一樣。”宋文青自覺地視線有些模糊,懊惱著嘀咕道:“他娘的這藥效來到到快,人都快不…清了…”

  岑雲熵將宋文青摟緊,看著宋文青慢慢合上,岑雲熵落下了一行清淚,臉上的笑顏已然繃不住了。

  隨後將那冰冷下來的身體抱在床榻上,手掠過宋文青的發絲,雙眸微垂。

  “你若不是十四歲做少將殺敵無數,隨後手中緊握五千精兵,我怎可能放心不下你。”

  “本王的心也是肉做的,怎可能不對你動情,就因為對你動了情,必然都多考慮些,其實我想對付你的手段都跟皇兄商量過,若是皇兄要重用你,又怎會容得我這般胡鬧?!”

  “曾記得父皇曾談過尋長子岑雲寸一事,此事和嶽父斷不了關係,嶽父也曾上書說太子無能,提議廢太子,皇兄早對你們宋家人心存芥蒂。”

  “太後手下沾了多少皇子的血,曾經嶽父更上書說太後無德要求廢後,仔細想來皇兄怎能容得你們。”

  “若不是嶽父平時少於武將來往,遲遲找不到其造反的證據,而你手中又有五千精兵,皇兄忌憚,恐怕早就想辦法將你們宋家滿門抄斬。”

  “將你妹妹封為皇後,卻三年未曾讓其有子,我已有顧慮,後若又是林秋悅的出現,讓不得不想到無論這戰打或不打,你是否在戰場上斃命,皇兄都容不得你,你別看現如今硬推給的林秋悅多麽乖巧溫順,與世無爭,等到皇兄覺得你沒用,林秋悅一使手段,你避無可避,林將軍那邊,定會將你推上絕路。”

  岑雲熵看著那張麵容,話音落下,眼淚水不知怎地就順著眼尾便滑落了下來,岑雲熵自認這一生,被多少人欺淩都未曾落淚,今日卻這般不堪的在他動心的男子麵前,留下了兩行清淚。

  手顫抖著解開了宋文青的衣袍,看著因生子後細膩白皙了裏些許的膚色,看著小腹上那褪不去色的疤痕,岑雲熵俯下身輕點了一口。

  “我算好了,傳完莫素香與林秋悅懷胎,在弄兩出滑胎的戲,最後因王後無德為由賜你這杯假死酒,可卻未想到有人會挑撥緋兒,文青就算我怎麽傷你,怎可能利用緋兒傷害你呢?”

  “緋兒我會好好照顧,其實啊!莫素香隻是用了一些西域奇香和雞血造成了她被我寵幸的假象,林秋悅那邊,是她自願裝的,這些日子裏,除了你,我誰也未碰過,以後也一樣…”

  “待再過兩個時辰,我便喂你忘情水,你就不用記得我,記得這瑾國裏的是是非非,日後好好過。”

  想起這假死藥與忘情水,就讓其不免想起尉遲神醫臨走那日,那時宋文青仍在昏睡中。

  尉遲玨收好了行李,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紙包和一個小瓷瓶遞到了岑雲熵的手上,歎了口氣說道。

  “曾記得抬了一千兩黃金到我門前,求一個傷人身體永久不愈,卻又不被那人察覺的辦法,我得知他是個男子便把生子這法子給你說了,可我不曾悔過,我相信宋文青見到自己的女人也定會開心。”

  “不過若是有一天你覺得玩夠了,不稀得這人了,這包假死藥便給他服下,掩人耳目送出城外,幫他安頓個住所,忘情水便讓他忘了那些是是非非。”

  岑雲熵當時看了看那兩樣東西,又塞回尉遲玨手裏道:“尉遲神醫你錯了,我已對文青動了真心,日後必定好好待他。”

  “世事無絕對,你收好了。”

  然後尉遲玨又將那兩樣東西塞回岑雲熵手中,才揚長而與,岑雲熵現如今想起來,都覺得這尉遲玨倒是神乎其神,竟然能猜到有這麽一天,這兩種藥居然還真會有用途…

  隻是這藥隻有一瓶,他必定以後要承受著相思之苦,而宋文青的去處他也早已安排好,定是一個舒適,卻又難以尋到他的地方。

  岑雲熵想,若是有一日,他可以推去這王爺之位,便帶著岑緋兒去尋其,大不了再把那三葉帶上,四個人生活在鄉間,過閑雲野鶴的生活,倒也著實不錯。

  可會有那麽一天嗎?岑雲熵不清楚,他隻知道,他能看宋文青的時日不足七日,王後病逝的葬禮自也要在這七日內完成,之後幾百個日夜,幾十個春秋,再無相見的機會…

  “對不住了,原先擅自主張的算計你與我一起,是因為我恨你,現如今擅自主張的算計你離我遠去,是因為一不小心,怎就對你動心了…”

  話音落,他輕吻著他每一寸肌膚,像是想在臨別之時,在他身上留下屬於他的餘溫。

  ——我曾以為,一生一世都可恩愛不離,卻不料人間一切世事無常。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