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我看你們哪個敢攔
作者:扶桑太守      更新:2022-02-27 22:48      字數:2606
  錢夫人不以為然地道:“哈國相,實不相瞞,小婦人我在恩州清河縣還恰巧就認識一個人,在清河縣的衙門裏頭當差,和你抓過來的這個人,相貌還真是有著八九分相似的。所以小婦人我才懷疑,國相或許搞錯了呢。”

  “這……這怎麽可能?”哈巴溫難以置信地道:“夫人莫要開此玩笑,此事可關涉著你夫君劉彥遊的宏圖大業,可不能隨口隨便亂說。”

  菱兒見眼前這個番佬兒對夫人出言不遜,當即便在一旁指斥了起來:“虧你還當過一國的宰相,怎地說話如此沒有水準,我家夫人知書達禮,尋常一萬個大家閨秀也難以及她萬一,怎會是毫無根據地亂說話之人?”

  哈巴溫道:“老夫自和夫人說話,你一個小丫頭家胡亂插嘴幹麽?”又扭過頭來對錢夫人道:“夫人,尊府上的奴婢如此不懂規矩,可真的是令老夫大跌眼鏡了。別說是劉彥遊這等要幹大事的人,就是尋常財主人家的宅裏,出了這種奴婢也是要讓人貽笑大方的,何況是在這遠離塵俗的湖心島上。”

  錢夫人笑道:“你說的那是在人間凡世,那些個世俗的禮法的確是大行其道。可在我這遠離塵俗的仙島之上,是斷然不講那些的,隻要是話說得有理,即便是身份賤如乞丐,我們也會是公平采納的。當然了,在我這世外仙島之上,可是不會有什麽乞丐的,小婦人我隻不過是打個比方而已。”

  不等哈巴溫開口說話,錢夫人又道:“這樣吧,我所說的那位在清河縣衙裏麵當差的兄弟, 曾盡學了一手我們家傳武功, 小婦人幼時好動,對我們的那種隻傳男不傳女家傳武藝也能略知一二,要不暫且先給國相帶來的這個倒黴蛋送了綁,讓小婦人和他動手過過招, 是不是我所說的那位弟兄, 隻要一試便知。”

  哈巴溫見她要給張夢陽鬆綁,急忙攔阻道:“夫人萬萬不可, 此人身上的功夫極為怪異, 他掌上能生出一股極陰寒的力道,中者如墮入到霜雪之中, 渾身寒不可當, 老夫曾一不留神曾中過他的一掌,一直打坐行功了三天三夜,方才把那股寒氣逼出體外。夫人千金玉體,何等貴重, 以身試險, 萬一有個閃失, 豈不要平白地受那惡寒裹身的苦惱?”

  張夢陽聽見說錢夫人要給自己鬆綁, 大出意料之外, 不知她存心要搭救自己脫困, 還是平日裏任性慣了, 要以這等惡作劇來打發她空虛寂寞的時光。但不管是何種原因, 這對自己來說都是一個絕佳的脫身機會, 倘若錯過了的話,再想要得此良機, 那可就難比登天了。

  因此他待哈巴溫話音一落,立即反唇相譏:“你這個謊話連篇的老畜生, 我見過不要臉的,可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 明明是你在河裏光屁股洗澡,染上了風寒, 發燒感冒, 高燒七八十度,是你自作自受,這時候卻誣賴小爺我使了什麽陰寒掌,試問天下, 何曾聽說過有這門功夫了?夫人見多識廣,冰雪聰明, 豈能受了你這老畜生的糊弄?”

  哈巴溫冷了一聲,惡狠狠地道:“這小子滿嘴胡言亂語著是實該打!”

  一旁的張寶鑰聽了這話,立馬抬起腳來,衝著張夢陽便踢了一下狠的,為了在錢夫人麵前顯英雄,雙手握住綁在張夢陽身上的繩索,“嗨”的一聲,一下便把張夢陽舉過了頭頂,隨即便想要把他重重地朝地上摔去。

  誰知他的這番舉動,倒把錢夫人嚇了一跳,高聲嬌斥:“幹什麽你,誰讓你打他了,趕緊把他放下來!”

  張寶鑰以為自己隻不過是毆打一個階下囚而已,哪裏想得到夫人竟然會如此著惱,於是便聽話地“哎”了一聲,臉上訕訕地笑著, 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錢夫人的臉,蹲下身來,把張夢陽輕輕地放回到了地上。

  錢夫人滿眼都是厭惡地瞪了張寶鑰一下,上前一把將他推開,低下頭來看了看被捆綁得結結實實的張夢陽,又抬起頭來,對張寶鑰命令道:“把他給我解開!”

  張寶鑰“哎”了一聲,以為自己剛才無意間觸怒了夫人,實是大大的過失,此時得了她的吩咐,乃是個極難得的贖罪機會,於是趕緊蹲下身來,翻過繩結處就要拆解。

  哈巴溫大喝一聲:“且慢!”然後走上前去狠狠地瞪了張寶鑰一眼。

  張寶鑰麵含恐懼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錢夫人,無奈地咽了口唾沫,肅著手退到一邊兒去了。

  錢夫人眉目含情地衝哈巴一溫笑道:“呦——哈國相對小婦人我還真的是挺關心的哪,生怕一給這廝鬆了綁,我這三腳貓的功夫會打他不過,反會傷在他的拳腳之下,我早聽拙夫說過,哈國相的唃廝囉國裏頭,廟堂和民間的人多是吐蕃種兒,敬禮佛陀,其來有自,就是國相本身也是佛學精湛,煉就了一副大慈大悲的菩薩心腸呢。哈國相如此迫不及待地關心於我,足證哈國相疼我愛我,有著一顆憐香惜玉的佛心,小婦人在此可要謝過國相爺了。”

  說著,錢夫人衝著哈巴溫又是斂衽為禮。

  聽了錢夫人的這番話,哈巴溫的一張老臉之上也禁不住地有些發熱,心想漢家女子向來靦腆含蓄,怎地這位錢夫人說話如此地妖媚,還又如此地不顧廉恥,還“疼我愛我”,這些話也是她一個婦道人家可以當眾說得的麽?

  哈巴溫合十還禮道:“夫人不必客氣。老夫心知夫人乃是金枝玉葉,貴重無比,與這等北國番酋動手過招,傳出去難免有損於夫人的清譽,所以老夫勸諫夫人,還是莫要與此人一般見識了吧。”

  錢夫人不服氣地“哼”了一聲,道:“哈國相未免管得也太寬了點兒吧,咱們兩家既然說好了的交易,你把人送到了我們這兒,便算是完成了你的差事了,接下來我們怎麽處置他,自當由我們說了算才是,我說給他鬆綁就是給他鬆綁,我看你們哪個敢攔。”

  接著,錢夫人又嘻嘻一笑地對哈巴溫道:“放心吧你,用不著為我擔心,等我果真打他不過了,你再出手救我不遲。我家拙夫不在,這會兒啊,小婦人可就得倚靠泰山那麽倚靠著你啦。我呀,肯定會一輩子記著你的好兒的。”說罷,錢夫人還順手在哈巴溫的肩頭上拍了一下子。

  哈巴溫心中是既覺好氣又覺好笑,心想他們漢人向來顧及男女大防,講究男女授受不親,怎地這位錢夫人如此地不知尊重?又暗忖道:“你這空有一副好皮囊的蠢婦,既是你自個兒要找苦頭吃,我又何必阻攔,倘若我執意不許的話,說不定你還會在老公麵前胡言亂語地編排我,說不定什麽難聽無恥的話都編得出來。唉——那劉彥遊一世聰明,怎麽會娶了這麽個看上去妖媚放浪的女人!”

  哈巴溫冷哼了一聲,轉過身來坐回到椅中去了。

  錢夫人衝站在一邊兒的張寶鑰道:“你,可以把她鬆開了。”

  這時候的張寶鑰,兩眼睛還在直勾勾地盯著錢夫人傻看,以至於錢夫人吩咐的話他壓根兒就沒有聽見。他心裏不明白,夫人今天為何臉上要遮著個紅色的紗巾,使得他無法盡窺她的真容,待會兒退了出去,豈不要有深入寶山空手回的憾歎了?

  錢夫人見他無動於衷,隻拿那雙死狗似的眼睛盯著自己呆看,心頭上不免有氣,上去便踢了他一腳,怒道:“不識抬舉的東西,我說話你沒聽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