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

  梁盛看著來電顯示，眉心微擰著，他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唐擎，轉身去了外麵接通。

  電話一接通，楚辭迫不及待的聲音傳來：“梁盛，唐擎怎麽樣了？楠書信守承諾了沒有。”

  “楠書已經來給唐擎看過了。”梁盛說：“唐擎病情暫時穩定，已經睡著了，你那邊如何？”

  “我住在薛瑤這裏，一切都好。”

  “那你那個藥有反應嗎？”

  “還沒有，可能是藥效有點慢吧。”楚辭說：“梁盛，拜托你照顧好他。”

  “我會的。”

  兩人聊了一會兒，楚辭知道唐擎一切安好就放心了。

  可他不知，梁盛掛了電話後，他看著病房裏滿身插滿管子的唐擎，紅了眼睛。

  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什麽解藥，隻不過是他跟唐擎演的一出戲，讓楚辭離開的一出戲。

  楚辭去找楠書，找梁盛的事，唐擎都一清二楚，隻是兩人都在演，為了讓對方安心，彼此都獨自承受。

  楠書讓楚辭服下的藥也根本就不是什麽讓人忘掉的藥，什麽一點點忘記，那都是托詞，是他跟唐擎達成了協議，幫忙演都戲。

  隻有楚辭離開，她才不會痛苦，就算等她知道了，那時他也已經不在了，她也不會難過太久。

  唐擎的身子日漸消瘦，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每次醒來後，他都會問梁盛：“她還好嗎？她來電話了嗎？”

  “她很好，她打過電話了，放心，她沒有起疑。”梁盛心裏梗塞。

  “那我就放心了。”

  唐擎又昏睡了過去，

  梁盛實在看不過去，開車去找了楠書。

  脾氣暴躁的他，一把揪住楠書的衣領：“告訴我，怎麽才能救他，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快去救他。”

  楠書沒有還手，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梁先生太衝動了。”

  “你還笑得出來。”梁盛一拳打過去。

  楠書這次可沒任由著梁盛打，單手接住梁盛的拳頭。

  “這是唐擎他自己的選擇，當初若不是我，他也不會好，將一輩子是個傻子，能清醒的活幾年，那是他賺了。”

  “放你的狗屁，老子寧願他是個傻子。”梁盛怒極，他跟唐擎多年好友，怎麽可能看著好友死去。

  兩人打了起來，卻沒有人敢來拉開，兩人痛痛快快地打了一架。

  楠書抬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跡，看著倒在地上的梁盛：“別白費力氣，你不是我的對手。”

  論打架，梁盛確實不是楠書的對手。

  論醫術，更是不及。

  “佟楠書，你醫術不是很厲害嗎，為什麽救不了唐擎，我看是你不想救。”

  “如果有救人的方法，我還真願意試一試，可我也無能為力，我是醫生，不是神，唐擎的身體情況，你比我更清楚。”

  梁盛當然清楚，唐擎的身體狀況太糟糕了，身體各項器官衰竭的太快，根本就無法挽救。

  現在完全就是靠藥物器療吊著命。

  而且沒有多少日子了。

  唐擎的病情瞞得很嚴實，楚辭不知道，就連左允棠也是後來才知道。

  左允棠聽說唐擎快不行了，也是很詫異。

  “怎麽回事？”

  左允棠問林楓。

  他就是從林楓這得知的消息。

  “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從恰好碰見過梁盛在醫院，才知道那麽一點消息。”林楓說：“小辭現在在國外，估計還被蒙在鼓裏，我現在就是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

  這件事確實很難做。

  “唐擎讓她離開，估計也是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讓她回來看著唐擎走向死亡卻什麽都做不了，不是很殘忍？”

  大概唐擎就是這樣的想法。

  林楓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

  “他們倆的事，我還是不插手了，無論如何，都是唐擎的選擇。”林楓歎息道：“本以為小辭可以過上幸福的生活，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這又誰能料到？

  “左先生，文件我給你送來了。”白鷺抱著一疊文件過來。

  白鷺已經過了實習期，左允棠本想著找借口讓人回去繼續讀書，白鷺不願。

  白鷺在北城也找了學校，一邊讀書一邊工作，左允棠也沒有再說什麽，就當是對白鷺的一種補償。

  “放下吧。”

  左允棠聲音清冷。

  白鷺也沒有過多的話，放下文件就走了。

  林楓也不是第一次見到白鷺了，問：“你還真把人留下了？這姑娘對你不太一樣。”

  “哪裏不一樣？”

  左允棠還真沒感覺出來：“你想多了。”

  “你還是不太了解女人。”林楓話點到即止。

  林楓走後，左允棠看著桌上的文件，又想起林楓說的話。

  他對白鷺半點那方麵的心思都沒有。

  楚辭所處的國度，正是夜裏淩晨三點，她做了一個迤邐的夢，夢見與唐擎纏綿。

  這可是楚辭第一次做這樣的夢，夢中羞澀的臉都紅了。

  可夢是短暫的，她醒了過來，想起夢裏麵的場景，臉更紅了。

  她太想唐擎了吧。

  日子一天天過去，楚辭看著窗前的那棵梧桐樹漸漸泛黃，漸漸凋零。

  唐擎清醒的時候也會時常看著窗外的梧桐樹，思念著遠方的楚辭。

  也許是沒有特別的事刺激大腦，楚辭也不知道自己忘掉了些什麽，反正薛瑤跟她說以前的事時，她還是都記得清清楚楚，半點遺忘的跡象都沒有。

  時間一久，楚辭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楠書的藥難道是假的？

  楚辭給梁盛打電話詢問唐擎的情況。

  梁盛每次都說恢複的很不錯。

  可為什麽唐擎從來不接她的電話，也不給她打電話呢？

  他不可能不想念她。

  楚辭心裏慌了起來，她又給梁盛打電話：“你拍個視頻讓我看看唐擎。”

  “唐擎剛睡著。”梁盛語氣很沉重：“下次吧。”

  “梁盛，你們是不是有什麽瞞著我，唐擎他是不是一點都不好？他為什麽不接我電話，為什麽老是睡覺？”

  楚辭連問了幾個為什麽，梁盛一個都回答不上來。

  恰在這時，她聽到電話那邊有一個陌生的聲音很是急切的說：“梁先生，唐先生快不行了，你快過去看最後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