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青留給顧之舟的是一份離婚協議書。

  兩人結婚了這麽久，一直都是相敬如賓，沒有矛盾，因為兩人連話都很少，顧之舟早出晚歸，經常主動加班，泡在醫院裏，阮玉青要照顧女兒，又要上班，她哪裏還有精力去跟顧之舟計較呢。

  這大概就是大部分已婚婦女的常態吧。

  顧之舟看著離婚協議書一陣發呆，雖然意外，他也沒有其他的感覺，他沒把離婚協議書當一回事，也相信，阮玉青隻是一時鬧脾氣才會這樣，過幾天就會自動好了。

  在顧之舟的印象裏，阮玉青是個好脾氣的，內心也很強大，自己能修複治愈。

  顧之舟將離婚協議書丟到一邊，他想起阮玉青那句話。

  楚辭回來了。

  時隔一年之久，她終於回來了嗎。

  顧之舟換下身上的醫生服，拿起桌上的車鑰匙，一名護士急匆匆地進來：“顧醫生，你這是要出去啊，你下午不是還有一台手術嗎。”

  “讓古醫生主刀，我有急事。”顧之舟丟下這句話就走了。

  護士嘴裏那句：“玉青姐剛才暈倒……”了。

  還沒有說完，人就已經沒了人影。

  護士追出去時，哪裏還有顧之舟的身影。

  護士隻得回到阮玉青的辦公室。

  阮玉青因為疲勞過度暈倒了，正躺在板床上休息，已經醒了過來。

  護士說：“玉青姐，我剛才去找顧醫生，他有急事出去了，我都沒來得及告訴他你暈倒的事，要不你給他打個電話。”

  “不用了。”阮玉青在外人麵前從不會損害顧之舟的形象，她勉強扯了扯笑，說：“他最近也忙，每天那麽多台手術，就別讓他為我的事分心了，我休息一會兒就行，晚上回去我親自跟他說，今天的事，你別跟其他人說。”

  “好，玉青姐，你跟顧醫生感情真好，互相體諒，又都這麽拚命工作，我聽說要評副院長了，很有可能下一個就是顧醫生。”護士羨慕地說：“到時玉青姐可就是副院長夫人呢。”

  “我們兩口子都對副院長的職位沒有興趣，隻要能行醫救人就行了。”阮玉青知道醫院選副院長一事，鬧得醫院的人最近都很緊張，被牽扯進去並不是一件好事。

  她也問過顧之舟，他對副院長一職也沒有興趣，那最好還是避嫌了。

  阮玉青休息了一會兒回去，女兒有月嫂幫忙帶，女兒已經一歲多了，顧之舟抱孩子的次數，陪伴孩子的次數卻屈指可數。

  阮玉青進門那一刻，已經調整好情緒，不管在外麵多累，在女兒麵前，她永遠都不會表現出來。

  孩子是敏感的，大人的情緒是能影響孩子的。

  顧之舟應該也看見離婚協議書了，這場喪偶式的婚姻終於要結束了。

  阮家別墅。

  楚辭將家裏交給打掃家政公司打掃，正準備去看望小夜，剛出門就碰上了顧之舟。

  顧之舟從醫院離開，直奔了這邊，他本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卻見楚辭從門裏出來。

  楚辭走出來那一瞬間，顧之舟還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失蹤了一年之久的楚辭真的回來了。

  顧之舟急切地下車，快步走了過去，激動之色顯於臉上。

  “小辭，你真的回來了，青青說你回來了，我還不太信，沒想到你真回來了。”

  楚辭也沒想到回到阮家見到的第一個會是顧之舟。

  “恩，回來了。”楚辭語氣很淡，當年她就跟顧之舟把話說明白了，也跟阮玉青說開了，她不怕被誤會，但還是會與顧之舟保持距離。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顧之舟激動的不知道該說什麽：“晚上一起吃飯吧，我替你接風洗塵。”

  楚辭婉拒：“我晚上有約了，我正打算去看小夜。”

  “小夜？”顧之舟聽不明白，他並不知道小夜已經回來的事。

  “說來話長，小夜跌入岷江後被一位拾荒的老人所救，前段時間找回來了，在唐家。”楚辭言簡意賅。

  “你跟唐擎……”

  “就算不是夫妻，可我們也都是小夜的父母。”

  她真不可能這避嫌那避嫌，連兒子都不見了吧。

  兩人一時無話，可顧之舟也沒有要走的意思，楚辭正要開口，顧之舟搶先說：“我送你過去吧，正好順路，我去那邊辦點事。”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楚辭也不好再拒絕了：“那就謝謝了。”

  “小辭，你跟我不用這麽客氣。”顧之舟語氣裏夾雜著一絲無奈，他自然能感受得到楚辭刻意在疏離。

  楚辭上車後，問起阮玉青：“青青這些日子怎麽樣，你們的女兒也一歲多了吧。”

  “青青挺好的，家裏家外都是一把好手，女兒被照顧的很好，一歲零三個月了。”顧之舟想起兩個人的女兒，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好好抱過那孩子了，就連模樣也很模糊了。

  “那就好，你們夫妻過得好，我替你們開心。”

  “恩。”顧之舟輕輕應了一聲，隻字未提阮玉青要離婚的事。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你這一年去哪裏了？”

  “去外麵看了看。”楚辭沒說實話，她也不想去提那些。

  顧之舟識趣的沒問了。

  車子很快到了唐家門口，顧之舟有點遺憾，路程太短了。

  “謝謝。”楚辭下車：“學長，路上慢點。”

  她已經很久沒有叫顧之舟學長這個稱呼。

  顧之舟一時恍神，等他回過神來，楚辭已經進了唐家的門。

  顧之舟啞然苦笑，他到底在奢望什麽呢？

  楚辭來之前跟唐擎打過招呼，進屋的時候卻隻有保姆在家，唐擎跟小夜都不在。

  “他們去哪了？”

  保姆搖頭，笑著說：“這我哪裏知道啊，先生說了，如果楚小姐來了就讓你去樓上等他。”

  楚辭也沒多想，去了樓上，她習慣性的推開唐擎的臥室門，看到裏麵的裝飾愣了一下。

  一向喜歡冷色調的唐擎把臥室裝飾的如此粉嫩夢幻。

  她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楚辭正要退出去，唐擎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從身後將她圈住：“進了我的地盤，還想往哪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