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將這兩天發生的事細細梳理一下，心驚道：“唐擎秘密自首，之後人毫無消息，現在人卻出來了，直接找上楠書，也就是說，唐擎也懷疑楚辭的失蹤跟楠書有關，你之前說的沒錯，楠書果然有問題，左允棠，那我們還等什麽，趕緊報警去找人。”

  “不。”左允棠抬手，製止了林楓：“楚辭這次的失蹤與以前不一樣，人肯定是要找回來，但萬不可打草驚蛇。”

  林楓見左允棠不著急，他急了：“左允棠，怎麽，你是覺得在楚辭那看不到希望，她屢次拒絕你，現在你想退縮了，不管她了。”

  如果左允棠真是這種人，那他也不屑在這多廢話了。

  左允棠臉色一沉：“魯莽行事就能找到楚辭？我比你更擔心楚辭的安危，我恨不得立即找到人，可這次顯然情況與以往不同，你也說了，楠書他半點不著急，更對你說，早上看到人出去了，如果他說謊，這意味著什麽？唐擎已經去找過一次，他找到人了？”

  “沒有。”林楓也是心急，左允棠這麽一分析，他也意識到自己亂了分寸。

  左允棠神情凝重地說：“楠書知道楚辭下落卻隱瞞著，或者說，楚辭的出事跟他脫不了關係，就憑你我現在闖進去找人，也隻會一無所獲，還會讓楚辭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

  林楓煩躁的點了一支煙，倚靠著門框，深深地抽了一口：“左允棠，我知道你對楚辭的心思，也相信你真的擔心她，我跟楚辭是在孤兒院認識的，除了那份朋友之誼，還有親人之情，我們從孤兒院分開之後，失去了聯係，我再遇到她時，看到她瑟縮在我工作室的外麵，被保安攔著，你知道我什麽感受嗎？那可是大冬天啊。”

  林楓一想到與楚辭再遇的場景，一個大老爺們，竟鼻尖一酸，他仰著頭，狠狠地又抽了一口煙，舒緩心中鬱結。

  左允棠從未聽林楓說起過這些，對於楚辭的過去，他也沒有多少了解。

  空氣中，氣氛有幾分壓抑。

  林楓長長的吐了一個煙圈，眼角濕潤了。

  他舔了舔嘴角，語氣沉重地說：“那天楚辭來找我是為了她跟顧之舟上雜誌封麵的事，那是我隨手一拍，幾年沒見，我當時還真沒認出來街頭上被顧之舟安慰的人竟然是她。”

  林楓看了看左允棠：“知道那幾年裏，她都怎麽過來的嗎？知道我再見她時？她是怎麽樣的？她說不了話，嗓子被毀了，穆清婉害的，她遍體鱗傷，辛苦生下的孩子也不在自己身邊，她雖然什麽都不說，我卻能感受到她的無助與絕望，那個傻丫頭，為了孩子，甘願被穆清婉拔掉指甲，一步步踩在碎玻璃走進去，她是一個母親，為了孩子，連死都不怕的母親。”

  左允棠安靜的聽著，心裏卻掀起波濤巨浪。

  林楓說：“左允棠，站在家人的角度上，我是真的希望楚辭能跟你走到一起，我一點不看好唐擎，楚辭在他那幾年，過得都是什麽日子？傷痕累累，遍體鱗傷，眼裏無光，充滿哀傷，我就想她臉上的笑容多一點，希望她能過上幸福的日子，有人真正疼她，楠書那個人，眼裏的東西太不純粹，過於工於心計，楚辭要是真落在他手裏，也不會有好日子。”

  左允棠想起小夜出事那會兒，楚辭整個人都崩潰了，那還隻是他們看到的表麵，那她內心裏該有多難受？又是怎麽熬到今天的？

  沒有經曆過，談感同身受都是虛偽的。

  左允棠說：“給我一支煙。”

  太壓抑了。

  林楓給了他一根，兩人就這麽一直抽著，舒緩沉重的心情。

  林楓挑眉問：“你對楚辭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之前看得懂，現在卻看不懂了。

  左允棠沉默片刻，苦笑著扯了扯嘴角：“我對她的了解太少，知道我第一次見她是在哪嗎？酒吧。”

  聽到酒吧兩個字，林楓感到有些訝異：“她不像是會去那個地方的人。”

  而接下來左允棠的話，更讓林楓心裏觸動。

  左允棠說：“她當時在台上熱舞，仿佛全世界隻有她一人，我看得出她滿腹心事，璀璨的燈光下，她的眼神裏充滿哀傷，也正是這一眼，她在我心裏紮了根，林楓，不怕你笑話，我左允棠活了三十五年，還是第一次心動。”

  鐵樹開花，奈何誤會重重，錯將阮瑜林當做了楚辭，他親手在他與楚辭之間劃下一條難以跨越的鴻溝。

  左允棠拍了拍林楓的肩膀：“說真的，在你今天來之前，我確實打算將她永遠藏在心裏，我看到了她對唐擎的感情，她看似矛盾，卻又很清楚，她與唐擎是任何人都插足不了的，林楓，我左允棠今天能向你做的保證隻有一個，在我左允棠有生之年，她需要我，我隨時在她身邊，她若不需要，我永遠站在她背後。”

  林楓心頭一震，旋即，兩人相視一笑，以拳對碰，這是男人承諾的方式。

  左允棠目光幽深地望著遠方：“楚辭一定在楠書手裏，而他也一定會盡早離開北城，我們想要找回楚辭，守住水陸空三個地方，他就別想把人帶走。”

  林楓說：“我記得楚辭之前身邊的那個黃偉是個退伍兵，黃偉也不像表麵看起來簡單，找回楚辭這件事，他或許能幫上忙。”

  “好，你去聯係黃偉，我走一趟楠書那邊。”

  夜幕降臨。

  楠書隱在窗簾背後，將樓下的一切盡收眼底，看似平靜的夜，實則暗流湧動。

  佟毓雅憂心忡忡：“大哥，看來都已經懷疑你了，我們想要離開，沒那麽容易。”

  何超的車子還有左允棠的車子都在樓下，兩人也都不進門，就守著，既然唐擎已經打草驚蛇過一次，何超也在明目張膽的蹲守，想要找到楚辭，那就隻能死守楠書家門口。

  楠書放下窗簾，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有你，我們就能離開。”

  佟毓雅不明所以：“大哥，我哪有那個本事。”

  楠書上下打量佟毓雅：“你的身形與小辭相似，而且你的特效化妝技術，怕是連我都會認錯人，何超再次上門，也就是說，唐擎發現了那個是假的，現在隻有靠你了，我的小妹。”

  佟毓雅立即懂了楠書的意思：“大哥，你想讓我易容成楚辭的樣子？”

  難怪，大哥會讓她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