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書十分緊張，楚辭的眼神很犀利，這個時候他更加不能躲避，隻能迎上楚辭的目光。

  “我能有什麽瞞著你，我在跟家裏人通電話，他們催著我回香/港，小辭，等這件事結束之後，跟我一起走吧。”

  北城於楠書而言，沒有留下來的價值。

  楚辭仿佛魔怔了，目光緊緊地盯著楠書的手機：“楠書，小雅是？”

  剛才她也沒有聽得太真切，小雅兩個字卻很敏感，隻因為佟毓雅的名字裏也鑲嵌了一個“雅”字。

  “我妹妹。”楠書眼裏帶著寵溺與無奈：“我這個妹妹被慣壞了，又給我闖了禍，從小到大，小雅都很任性，讓人頭疼。”

  “哦。”

  楚辭輕輕皺眉，楠書的話並沒有什麽不妥，剛才接電話的語氣，也像是在訓斥不聽話的妹妹。

  “楠書，你說穆清宛可能會藏在哪裏？”

  “警方已經在找了，小辭，你就別再想了，你隻需要在家裏好好的安胎，一切交給我。”楠書寬慰道：“薛瑤告訴我，你近來總是忘記一些事情，這就是壓力過大導致的，你要學會放鬆自己。”

  楚辭煩躁的抓了一下頭發，兩眼無神地望著楠書：“我整夜整夜的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就是老夫人死在我麵前的樣子，楠書，我也不想去回憶，可是它們拚了命的鑽進腦子裏，我沒有辦法啊。”

  楠書伸手抱了抱楚辭，緊抿著嘴唇，像是在下什麽決定，遲疑著說：“小辭，如果有一個讓你忘記一切煩惱的機會，你願意嚐試嗎？願意舍棄一切，重新開始？”

  楠書的話讓楚辭一怔，旋即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樣，雙手緊抓著楠書的手臂，情緒略有些激動：“我願意，楠書，我想忘記一切不好的，太痛苦了，我感覺自己像是走在無人的沙漠裏，被炙熱的太陽烤著，我快要崩潰了。”

  楚辭被一件件，一樁樁事已經壓得快喘不過氣來了，如果不是懷著孩子，她一定要好好喝一場，用酒精麻痹自己，用安眠藥來助眠。

  楠書將楚辭痛苦的樣子盡收眼底，心裏狠狠一疼，他在楚辭眼裏看到了柔弱，那是藏在心裏最深處，最真實的楚辭。

  “好，我們把痛苦的都忘掉。”楠書眸色沉沉：“以後記憶裏隻留下美好的，隻有我們。”

  最後四個字聲音很低很低，加上楚辭又沉浸在痛苦裏，根本就沒有聽見。

  今天並不是給楚辭催眠的最好時間，楠書也沒有將準備好的藥拿出來。

  楠書看了看漆黑的夜，再等等，很快就要結束了。

  楚辭卷入殺人案中，薛瑤一直在阮家陪著楚辭，左允棠與林楓也沒有停止為這件事奔走。

  楚辭好不容易入睡，後半夜卻被電話鈴聲驚醒了。

  當時已經是淩晨四點了，楚辭神情恍惚，盯著不斷震動的手機一直不敢接。

  近來太多這樣的騷擾電話，楚辭不僅僅是卷入了命案中，更是卷入了網絡暴力。

  楚辭抱著自己，瑟瑟發抖，電話卻不停不停地響，如魔音穿耳，就在她瀕臨崩潰邊緣，一把抓起手機接通，對著電話那頭失聲哀求道：“別再打了，我真的沒有殺人，不是我，求求你們放過我。”

  楚辭以為是恐嚇電話，哀求過後，電話那邊卻笑了，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聲音被處理過，聽不出原聲。

  “我當然知道不是你殺的，我更知道凶手是誰，楚辭，你想救唐擎嗎？隻要你自首，唐擎就會平安無事。”

  對方的話讓楚辭愣住了，她心頭一緊，警惕道：“你是誰？是不是你殺害老夫人的，你是穆清宛對不對？”

  “你不要管我是誰，我隻問你，想不想救唐擎。”電話那頭的女人說：“這世上隻有你能救他，隻要你去自首，唐擎就會沒事。”

  “你知道唐擎被關在哪裏？”楚辭厲喝：“你到底是誰？”

  對方清楚自己的底細，而自己卻對對方一無所知，這種感覺讓人很惶恐。

  “我跟你一樣是想救唐擎的人，楚辭，你心裏也應該開始懷疑，殺害你父母的事情還有很多疑點，你如果再不幫唐擎，他就真要枉死在監獄裏，你真能眼睜睜看著唐擎送死嗎？”

  楚辭聽得出對方很在乎唐擎，這世上在乎唐擎的女人屈指可數，楚辭腦海裏一想，大概知道是誰了。

  “你是穆清宛還是佟毓雅？”楚辭的聲音很平穩，像是篤定了。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一會兒：“想要救唐擎，明天就去自首。”

  丟下這句話，電話掛斷。

  在城市的另一頭，天府苑小區，佟毓雅站在落地窗前，手裏捏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正是楚辭的電話。

  剛才與楚辭通電話的正是佟毓雅。

  被楠書強行送回後，她又偷偷把潛回來了，她怎麽可能坐視不管。

  “她已經猜出你了？她不會去自首的。”

  寂靜的房間裏突然響起一道聲音，說話的正是穆清宛。

  她一直都在天府苑，隻不過是換了一個房間。

  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險的地方，又有誰能想到，穆清宛其實一直都沒有離開天府苑，她現在所在的位置，與原來居住的房子正是上下樓。

  警方當初在樓下搜索時，她人就在樓上的房間裏。

  “她會。”佟毓雅篤定地說：“一個愛了唐擎八年的女人，不可能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唐擎死在監獄裏，她知道自己父母的死另有內情，卻一直沒有舉報唐擎，這就說明她對唐擎是有感情的。”

  “女人果真最了解女人。”穆清宛冷嗬一聲，手撫摸著高高隆起的肚子，臉上如一潭死水，毫無波瀾：“隻要能讓楚辭那個賤人死，不管你說什麽，我都會照著你的話去做。”

  穆清宛的預產期就在這幾天了。

  “你放心，你還有利用價值，我不會這麽快把你交給警方。”佟毓雅冷冷一笑：“隻有楚辭自首，我大哥才會急，我才有談判的籌碼，穆清宛，你就是我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