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話讓楚辭愣住了。

  這是她第一次來南部，眼前的老人怎麽可能會見過她，她又怎麽可能跟忠伯一起走。

  唐擎睨了眼錯愕的楚辭，問老人：“你確定你看到的是她嗎，你要想清楚了。”

  “沒錯，就是她。”老人說：“咱們這偏僻的山區，很少有外人來，更別說是這麽漂亮，打扮時髦的女人，當時我還想著上前打個招呼，奈何王忠他們開車子，我剛過去，車子就開走了。”

  老人看起來不像撒謊，而且也沒有必要。

  楚辭更加疑惑了，她與唐擎相視一眼，她沒有來過南部，老人卻見到她，那老人到底見的是誰？

  這世上隻有阮瑜林跟她是孿生姐妹，容易讓人認錯，可阮瑜林已經去世了啊。

  難道阮家二老還有女兒？

  這更不可能了。

  老人說的很清楚，看著她跟忠伯走的，忠伯對阮瑜林最忠心。

  老人看到的不是她，那就隻有一個可能。

  老人看到的是阮瑜林。

  腦海裏劃過這個猜測時，楚辭覺得不可思議。

  老人見二人震驚的表情，又說道：“我王德富從不說假話，王忠是咱們村裏第一個走出去的人，這一走就是幾十年，年輕那會，我們哥倆感情最好，別說我們都老了，就是化成灰也認識。”

  唐擎攙扶著楚辭，她手冰涼，精神狀態也不好，他問老人：“那你看見他們是往什麽方向走的。”

  老人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眼神裏透著忌憚與恐懼：“我不、不知道。”

  明顯的，老人是知道的，隻是不敢說，至於為什麽不敢說，那就沒人知道了。

  唐擎扶著楚辭到車裏坐，擰開瓶蓋遞給她：“喝口水。”

  楚辭捧著灌了一大口，定了定神，她望著唐擎問：“你說我姐有沒有可能還活著？”

  這話問出來，楚辭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她親眼看見阮瑜林的屍體，那麽多警方也看著，她相信人死了是不會活過來的。

  “別胡思亂想。”唐擎溫聲安撫：“有可能是那個老人家看錯了，我看他也一把年紀了，老眼昏花也是有可能的。”

  “也是。”楚辭訥訥地說：“怎麽可能是姐姐呢，可是忠伯為什麽要騙我呢？跟他走的那個人又是誰。”

  “楚辭。”唐擎握住她的雙手，嗓音沉沉：“你完全不必去想這些，我也不在乎忠伯去了哪裏，跟誰在一起，我隻在乎……”你。

  最後那個字卡在唐擎的喉嚨裏，怎麽都說不出來，心裏湧起一股悲涼與無奈。

  他哪裏還有什麽資格去說這句話，回到北城，兩人就沒有關係了。

  之前維係在兩人之間，讓他們扯不斷的是孩子，現在連孩子都出事了，或許這就是天意。

  楚辭沉陷在自己的思緒裏，也沒有聽清楚唐擎的話。

  “看天色應該要下雨，我們還是先去鎮上找住的地方。”唐擎望了一眼王忠的老家，眸色加深。

  楚辭係上安全帶坐好，跟唐擎回到鎮上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鎮上的條件有限，有沒有什麽豪華套房，唐擎在開/房時，楚辭對老板娘說：“我們要兩間。”

  這話讓唐擎與老板娘皆是一怔，老板娘詫異地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你們不是情侶？”

  這兩人怎麽看著都像一對兒，老板娘才會脫口而出問了一下。

  唐擎瞥了楚辭一眼，又掏了兩百：“兩間吧。”

  他們確實沒有理由再住在一起。

  老板娘開了兩間：“303跟305，就在三樓，小琴，帶一下客人。”

  老板娘衝員工喊了一聲。

  小琴小跑著過來：“二位，這邊走。”

  楚辭走在前麵，唐擎在原地看著楚辭的背影，老板娘忍不住小聲說了句：“對女孩子要耐心一點，用心一點，好好哄一下，對了，你們是外地的吧，來這旅遊？”

  “恩。”唐擎是個話不多的人：“謝謝。”

  拿了房卡，唐擎也上了樓。

  兩人的房間是對門，唐擎上樓時，楚辭正好開門進去，他想問晚上吃點什麽，話還在嘴邊，門已經關上了。

  楚辭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唐擎上樓了，她滿腦子都是忠伯跟誰走的這個問題。

  花了一天兩夜，一千五百多公裏，卻連個人影都沒有見到。

  楚辭坐在窗邊，目光眺望著遠方的森林，其實這一趟也不算白來，至少讓她心裏的疑惑稍微解開了一點。

  她發現暗窖有人住過的時候，不僅看到了牆角招引螞蟻的食物殘渣，更有一隻掉在地縫裏的耳環。

  那隻耳環她見過，是阮瑜林的，她在地上還發現了幾根黃色的的頭發，是屬於女人的，也就是說，在暗窖裏住過的人很有可能是阮瑜林。

  楚辭來找忠伯，其實就是求證這件事，如今又得知忠伯跟著一個長相跟她一樣的女人走了，她腦子裏迷惑又覺得從未這麽清晰過。

  在房間裏待了一會兒，楚辭開門下樓，唐擎一直注意著對麵的動靜，聽到開門聲，他連忙開門，見楚辭要出去，問：“去哪？我陪你。”

  “我想一個人走走。”楚辭微微一笑：“放心，我不會走遠，就在附近，對了，你有現金嗎，借我點，回頭還給你。”

  “有。”唐擎立馬摸出一疊百元大鈔給她：“夠嗎？”

  “用不了這麽多。”楚辭笑了笑，隻抽走一張：“一百塊就夠了。”

  楚辭的笑很平淡，帶著幾分客氣與禮貌，在她眼裏，唐擎隻是一個熟悉的朋友。

  楚辭拿著錢出了酒店，唐擎不放心，一直跟在她身後，為了不被發現，他沒敢跟太緊。

  現在正是晚上七點，小鎮不比大城市繁華熱鬧，很多店鋪都已經關門了，街道上冷冷清清，楚辭隨意逛了逛，肚子有些餓了，看到一家賣麵的店開著，也就進去了。

  “老板，來二兩牛肉麵。”楚辭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老板埋著頭在廚房裏忙，高聲應道：“好叻，先坐一會兒，麵馬上就好。”

  楚辭坐著望著清冷的街道，突然一名小女孩衝了進來，踩著她的腳，女孩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孩抬頭，看清楚辭的容貌，聲音尖細地指著她：“你這個壞女人，是你害的我媽媽。”

  楚辭一臉懵逼，麵館老板端著麵過來，看到楚辭，也是變了臉色：“你這個女人還敢來，把我老婆燙傷了就跑，走，我現在就把你送去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