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曾經一直夢想著成為禦景園的女主人。

  她已經幾次離開禦景園，兜兜轉轉，現在又讓她回去。

  楚辭覺得一切都像是夢一場。

  “唐擎，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如果是以前，我可能就聽你話回去了，可如今不會了。”楚辭輕笑著推開唐擎，她努力睜大眼睛，不讓自己流淚，她不能再這麽沒出息了。

  唐擎目光複雜至極，凝視著楚辭：“你是我法律上的妻子，就應該履行妻子義務。”

  “唐擎，你如果執意如此，那我們就離婚。”楚辭態度決絕，疲於任何語言：“明天我會讓我的律師把離婚協議書送到你手上。”

  她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楚辭很清楚，她就算回了禦景園，結局也是一樣。

  她與唐擎之間隔了太多太多，心不在一起，人又怎麽在一起？

  “楚辭，你覺得離不離婚是你說了算？”唐擎嗤笑一聲，態度比剛才冷了幾分：“我隻給你一次機會，你是讓我現在接你回去，還是我讓人將你押回去，你選。”

  “唐擎。”楚辭自嘲道：“你這樣做有意思嗎？你記得我是誰嗎？我跟別的男人生了孩子，你難道連這都能忍？你唐擎不缺女人，我們糾纏了這麽多年，我累了，你放過我吧。”

  最後那句話，楚辭帶著哀求。

  當一個女人的心涼了，再難捂熱。

  她原本說服自己，重新開始，可當唐擎再次跟穆清宛走到一起後，她才恍然大悟，重新開始就是重蹈覆轍。

  就算沒了穆清宛，也會有別人。

  像唐擎這種身份地位的人，身邊少不了女人，而她眼裏揉不得沙子。

  唐擎狹長的眸子深深一眯，眸光深邃地盯著楚辭，語帶嘲諷地說：“怎麽，想做左太太？還是想回到那個野男人身邊？楚辭，那個野男人到底是誰？”

  楚辭微微錯愕，旋即輕笑了一聲，艱澀自嘲：“唐先生，一個連過去都忘記的人，再問這些又有什麽意義？對於你而言，我現在是新鮮有趣的，可對我而言，在你忘記的那七年裏，我滿身疲憊，一身狼狽，那樣的日子我過夠了，現在上天給了我們重來的機會，你做你的唐總，我做我的阮瑜林，井水不犯河水，至於我想跟誰，那是我自己的事，與唐先生無關。”

  她現在女扮男裝，哪怕唐擎還是誤會她背叛了他，對於現在的唐擎，那隻不過是一個故事，他不會再像當初那樣憤怒，反而覺得她女扮男裝是新鮮有趣。

  唐擎睨了楚辭一眼，目光落在楚辭的手腕上，今天她忘記了將手繩取下來。

  唐擎手腕上也一直戴著那條手繩，他不知道這條手繩怎麽來的，他清醒過來，手繩就一直戴著，明明不過一條廉價的手繩，卻一直都舍不得扔掉。

  看到楚辭手上的手繩，唐擎眸中寒光點點：“你怎麽會有手繩，我手上的是不是你送的，你一直戴著，楚辭，你心裏明明有我，為什麽要拒絕，我們到底為什麽分開。”

  楚辭摸了摸手上的手繩，被發現了，她也沒有藏著，抿了抿唇說：“這是你送給我的，我戴在手上是為了時刻提醒我自己，不能再重蹈覆轍，謹記著自己之前受過的苦。”

  “楚辭。”唐擎眸光深深凝視著楚辭，想從她的臉上找到一絲說謊的痕跡，他從她的眼神裏，看到的是一片荒蕪，他曾經對她造成的傷害一定很深刻，才會流露出如此蒼涼的眼神。

  唐擎沉默良久，聲音清清冷冷地說：“想要離婚不可能，我唐擎隻有喪偶，沒有離異。”

  “唐擎，你難道還要再逼死我一次？你這樣做有什麽意義，難道就僅僅為了你心裏那一點點新鮮有趣，或者是報複我背叛了你？楚辭不明白，站在他麵前，冷聲質問：“我楚辭不會再做夾在中間的那個人，不管是以前的你還是現在的你，你都選擇了穆清宛，那還有什麽可說的，你不是想知道我們為什麽分開嗎？那我現在告訴你，因為我們大婚之日，我親眼看見你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楚辭說到最後，胸膛已經因為憤怒劇烈起伏。

  她冷冷地看著他：“這個理由夠了嗎？你唐擎身邊有太多的女人，而我從來都隻是其中一個，我在禦景園從天亮等到天黑，而你卻跟別的女人在一起，禦景園的地磚都是涼的，我的心也一點點涼了，我不想再這麽卑微下去。”

  “你敢說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唐擎麵上隱著淡淡怒氣，手臂強行攬著楚辭，將人扣在懷裏，清冷的語氣噴薄在她臉上：“楚辭，你別再否認了，你心裏有我，既然如此，又為何要離婚？至於你說的那些女人，我如今一個都不記得，再說了，她們已經成為過去，你又為何要計較？”

  成為過去？

  計較？

  他如此輕描淡寫的將那些女人一筆帶過，可那些女人曾經卻像刺一樣紮在她心裏，她如何不計較？

  更別說還有小夜的存在，那是他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

  楚辭沒有從他懷裏掙開，迎上他鷹隼般深邃的眸子：“唐擎，我不計較，因為我已經不愛你了，我的心裏裝著別人。”

  最後那句話，自然是楚辭騙唐擎的。

  唐擎微斂的目光一陣閃動，墨深的眸子如幽潭一樣深不見底，楚辭在他的眼裏看不到半點波瀾，隻能感覺得到腰上的手攥成了拳頭，他的眸光也帶著幾分淩厲：“不管你這心裏裝了誰，我唐擎都要擠進去，成為不可代替的那個人。”

  唐擎話讓楚辭心裏一疼，她的心裏確實有他，且無可替代。

  他鬆開她，嘴角勾著一抹冷冽的弧度：“我給你三個月時間，三個月之內，搬回禦景園，做回女人，否則我會做出什麽，我自己都說不好，如果你真能說服我放棄，那我一定放手，親手奉上離婚協議。”

  他在威脅她，也是他的退讓與底線。

  丟下這番話，唐擎也不做糾纏，上了車揚長而去。

  楚辭目送著唐擎離開，還沒有從唐擎說的那番話回過神，林楓的電話打來了。

  林楓不是來催她吃飯，而是告訴她一個消息。

  他去替林琳拿藥，在醫院裏碰到了穆清宛。

  穆清宛失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