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太晚了。

  楚辭拒絕了林楓的邀請。

  故友重逢，兩人去了旁邊的咖啡店，林楓點了兩杯咖啡，他端著咖啡走過去時，楚辭盯著窗外失神，眼裏充滿了哀傷。

  微風吹起她的長發，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傷感美。

  這些年，她過得不好。

  林楓走過去，咖啡放在楚辭身邊：“楚念呢？那丫頭應該還在念大學吧，她最喜歡畫畫，現在有沒有在學？”

  楚念是楚辭心裏一塊難以結痂的傷疤。

  “她走了。”

  楚辭在白紙上寫下三個字。

  “走了？去哪裏了？”林楓一時沒反應過來，看到楚辭眼眶裏打轉的淚水，他完全明白了，心裏狠狠震撼，手裏的咖啡杯險些掉在地上：“怎、怎麽回事？”

  不過十來年沒見，楚辭成了啞巴，楚念去世，如此大變故，林楓一時難以接受。

  “病逝。”楚辭不願在這件事多談，隻在紙張上寫下兩個字，轉移話題：“你能把雜誌上的封麵換掉嗎？”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這事？”

  不得本人允許，擅自使用別人的照片，這確實不妥。

  林楓為難的說：“雜誌銷量太好了，今天主編才又讓加印了五十萬冊，想要換掉是不可能的，損失太大了，楚辭，真是抱歉。”

  林楓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歉意，他確實欠考慮，之前拍下這組照片，隻覺得太完美了，也就直接使用了。

  “算了，沒事。”楚辭搖搖頭，她也知道這事讓人為難，對方又是林楓，她也不想讓林楓難做，隻是一期的封麵，等下一期雜誌推出，很快就會淡去。

  林楓突然提議：“楚辭，你要不考慮一下我剛才的話，來我這裏工作，待遇你放心，絕對不會虧待你。”

  楚辭缺錢，微微蹙眉，遲疑了一會兒，拿起筆寫下：“可我現在這樣，能幫得了你什麽？”

  林楓一看紙張上的字，欣喜道：“不需要你做什麽，隻要有你這張臉就夠了，楚辭，你不知道你天生就是為藝術而生的，你的臉上，眼裏都是故事，我現在特別想以你為主題拍一組照片，肯定會火。”

  楚辭在林楓眼裏看到他對藝術的狂熱，一個人能找到自己人生追求的目標，能讓之付出努力去實現，那是一件幸運又幸福的事。

  林楓是活在自己的藝術世界裏，楚辭活在現實裏，卻又不謀而合。

  他需要人，她需要錢，一份自力更生的工作。

  久別重逢的兩人，有聊不完的話題，楚辭聽著林楓說起去過哪些地方拍照，經曆過什麽新鮮刺激事，遇見過些什麽有趣的人，他的人生豐富多彩，而她的世界，隻有唐擎一人。

  不知覺間，已經深夜十一點了，咖啡店要打烊了，兩人才離開。

  林楓送楚辭回去，到了門口，見她住在酒店裏，心裏雖有疑惑，卻沒有多問，成年人的世界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緘默。

  兩人交換了聯係方式，楚辭答應明天去林楓那上班。

  楚辭目送著林楓離開，折身進入酒店。

  太晚了，酒店也沒有什麽人，走廊裏十分安靜。

  楚辭從電梯裏出來，掏出房卡正要開門進去，卻被一隻手拉進了隔壁的房間。

  楚辭驚慌之中本能的掙紮反抗，嘭地一聲，是房門關上的聲音。

  房間裏沒有開燈，昏暗的環境讓楚辭更恐慌，嘴裏不斷發出嘶啞的聲音，大聲的喊救命，發出來的聲音卻是刺耳沙啞的啊啊啊。

  “勾三搭四的本領見長啊，是不是沒有男人你就活不了？剛才那個男人又是誰？啊？”

  楚辭被抵在牆角，唐擎滿腦子都是楚辭跟顧之舟抱在一起的畫麵，剛才開著豪車的男人送她回來時兩人依依不舍的畫麵。

  唐擎？

  楚辭雙眸瞪大，滿眼的不可置信，她能感受到他的怒氣，卻依然控製不住鎖在心底深處的思念。

  淚，潸然落下。

  渾身都在顫抖。

  “楚辭，你怎麽就這麽賤。”

  唐擎嗓音暗啞，語氣裏透著憤怒與痛疼。

  楚辭慢慢地順著牆壁滑下去，肩膀一直抽動著，昏暗裏響起她壓抑的抽泣聲。

  唐擎將人一把提起來，驟然拉入懷裏狠狠地禁錮著，恨不得將人揉入骨髓。

  “楚辭，楚辭。”

  唐擎幾近咬牙切齒的喊著楚辭的名字，帶著恨，也帶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愛。

  楚辭不知道唐擎要做什麽，她周身都是唐擎的氣息，讓她大腦一片空白，根本沒辦法思考，她以為冷風把她吹醒了，可一遇到他，整個腦子都是漿糊。

  “楚辭。”唐擎聲線低沉，腦袋埋在她的脖頸處，聞著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怒火也漸漸消散，甚至貪婪的想要吸吮得更多。

  “讓我抱一會兒。”

  隻有將她抱在懷裏，他才覺得真實。

  那一刻，唐擎也不想去想為什麽自己會來找楚辭，為什麽看到楚辭跟別的男人，自己會莫名的狂躁，憤怒。

  這一刻，她在他懷裏，就夠了。

  寂靜的房間裏，楚辭能清晰地聽到彼此的呼吸聲，他炙熱胸膛跳動的心髒。

  唐擎隻是抱著她，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心裏驚訝，他睡著了。

  自從百日宴宿醉後，唐擎一直都沒有怎麽睡過，閉上眼睛，眼前都是楚辭，讓他抓狂。

  唐擎用工作來麻醉自己，連續幾天高強度的工作，隻有她的氣息能讓他好好睡一覺。

  楚辭沒敢動，就這麽一直貼著牆站著。

  直到腿都麻了，搭在肩膀上的腦袋動了，耳邊傳來他沙啞的嗓音：“怎麽不跑？”

  經唐擎這麽一提醒，楚辭才發現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走。

  見她沒反應，唐擎將人抱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楚辭心中訝異，他對她從未這般溫柔過。

  身上的衣服被解開，楚辭反應過來，起身想要走，唐擎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這是最後一次。”

  楚辭不太明白，完事後，她聽到唐擎跟穆清宛的電話，聽到唐擎說：“過了十四號我就是你一個人的。”

  楚辭才恍然大悟。

  她是他單身前的放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