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五百六十四章 你可知,她臨死前的場景?
作者:隱竹      更新:2020-03-14 21:56      字數:2232
  在這一刻,燕永奇徹底清醒過來。

  這個人,與他根據焦府隨從所畫出的畫像極度相符。

  換言之,就是這個人襲擊了秦征和焦大將軍。

  燕永奇立刻站起身,看著眼前的人,戒備道:“你是誰?”那人揭下臉上的麵紗,桀桀地笑了幾聲,自己走到一邊搬了椅子自顧自坐下。他的所有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流暢,一點兒都不見外,一點兒都不生疏,猶如這裏是他的家

  一般。

  坐下之後,他才眯著那雙原本就很小的眼睛看著燕永奇:“三王爺,您坐,何必如此緊張呢?這是您的家啊。”

  燕永奇慢慢坐下,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這個人。

  這是一張全然陌生的臉,以前從未見過。

  但是,他有什麽目的,又為何大搖大擺的來到這裏。

  這些,還都是謎。

  如今人在這裏,這些問題是一定要設法弄清楚的。

  所以,燕永奇又重複道:“你到底是誰?”

  那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邊喝邊極快地瞟了燕永奇一眼,爾後才放下茶杯,慢悠悠道:“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而已,你確定要知道?”

  “雖是代號,卻也有知道的必要。”

  “是麽?那你就叫我彭五好了。”

  彭五,聽起來像個化名。

  不過,看他這樣子,估計也不會說出真實的姓名了。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

  於是,燕永奇問了第二個問題:“你為何要刺殺秦征和焦大將軍?你和他們,究竟有何仇怨。”

  “要聽實話嗎?我的實話就是——沒有仇怨。”彭五輕飄飄道。

  “這不是真話。”彭五把玩著手中的杯盞,似乎被上麵的圖案所吸引,他開口,慢悠悠道:“三王爺,如果我說了假話,你也不能辨別是真是假。換言之,我說了假話,你也不知道是假的。

  我若是說了真話,你同樣不知道這是真話。所以,我說什麽,要緊嗎?”

  “你隻管說,我自會判斷。”燕永奇沉著臉說道。

  彭五在他麵前表現得太過放鬆,他不得不懷疑,彭五來到這裏,是不是已經做好了足夠的部署。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幾個暫時遠離的暗衛會不會有危險?

  燕永奇想著這些,心中顧慮甚多,一顆心總也不安寧。

  他勉強讓自己維持鎮定的神色,接著說道:“可是,你若是不肯說,今晚便不會來找我了。可你來了,偏又擺出這樣的姿態又是為何?”

  彭五的手往後一揚,扔了手裏的杯盞,杯子撞在牆上變成碎片,發出清脆刺耳的聲響。

  他看著燕永奇,目光直直的,說的話也是分外篤定,似乎是在賭氣:“我刺殺秦征和焦大力,不是因為和他們有仇,而是為了你。”

  “為了我?”燕永奇被氣笑了。

  他和秦征、焦大將軍往日無仇,近日無怨,對方說是為了他而刺殺這二人,實在是無稽之談。

  對此,燕永奇一笑置之。

  “這是我的真話。”彭五申明這一點,然後進一步解釋自己的話,“三王爺,對於這九五之尊的皇位,你心裏就沒有一點兒期待嗎?”

  “沒有。”燕永奇沉著臉說道。

  “是嗎?那你的母妃知道你如此,怕是真的要悔死了。你可知,她臨死前的場景?”

  燕永奇心中一動,他的確不知,卻可以想象她死得如何慘。

  一個試圖殺死皇帝的後妃,死相如何是顯而易見的。

  總之,她不會好受,即便是臨死之前,仍然會遭受巨大的痛苦。如此,才能為她所犯下的滔天大錯贖罪。

  這無須懷疑。

  燕永奇一直知道這一點,卻不曾深究。

  當初事情敗露,他被下旨圈禁在府中。而他的母妃,對外宣稱是暴斃而亡。

  母妃是被處死的,這毫無疑問。

  但是,他並不想知道具體的情形。

  知道這件事的人都可以斥責她,說她犯了僭越之罪,罪大惡極。

  可唯獨他,他不能對她有絲毫的斥責。

  隻因他是如此清晰的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

  身為兒子,他不能去斥責自己的母親。

  所以,他回避這件事。

  然而,彭五卻是死追著這件事不放:“你不想知道嗎?可我還是要告訴你。你母妃是飲了毒酒被毒死的。可那毒藥並非是立刻就見效的……”

  “不要說了!”燕永奇暴喝一聲,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然而,彭五卻走近,站在他身後貼在他耳邊說道:“你母妃臨死之前,可慘了。那毒藥折磨人,足足折磨了她整整兩天。她全身上下都是疼的,臉上,脖子裏,身上都抓爛

  了,到終於死的時候,她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處好地方了,到處都爛了,直淌血……”

  彭五的聲音像是一種魔咒,狠狠地擊中燕永奇心中最忌諱卻也最柔軟的地方。

  燕永奇捂著耳朵,卻避無可避。

  好在,彭五終於說完了。

  燕永奇放下捂著耳朵的手,狠狠地看向他,質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想說,你可曾想過要為你母妃報仇?”

  “不曾。”燕永奇牙關緊咬,擠出這兩個字。

  “嘖嘖,你母妃在天有靈,要是知道你今日說出這樣的話,必定會後悔當初為你所做的一切。”

  “是她先做錯了事情,所以,她也受到了懲罰。”

  “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彭五放大了聲音說道,擲地有聲。

  燕永奇抬頭看著彭五,眸光中滿是審視:“你到底是誰,為何會知道這些?”

  彭五笑了笑,道:“我不但知道這些,我手裏還有你母親的親筆遺書。在這封遺書上麵,她寫下了最後時刻想要對你說的話。”

  說著,彭五從袖子裏拿出一封信,遞了過來。

  燕永奇看著那封信,牛皮紙的信封,上書四個大字:吾兒永奇親啟。

  是他母親的字跡!

  在那淺褐色的信封上麵,還有早已幹涸了的斑駁的血跡。

  血跡便是指痕,像是一朵又一朵的暗色花朵,盛開在信封之上,慘烈又頹敗。

  很快,這封信到了燕永奇的手裏。燕永奇雙手捧著這封信,手指開始變得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