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四百四十二章 我永遠都在
作者:隱竹      更新:2020-03-09 22:43      字數:2241
  原來,那原本高出地麵許多的衣冠塚經年累月,已經變成了一個小墳包。

  如果不仔細去看,根本發現不了。

  可是,當下麵的人稟報說逍遙王妃母親的衣冠塚被人破壞之後,徐昆就嚇壞了。

  他慌慌張張帶著人去查看,到了之後發現那小墳包被人刨開,裏麵破舊的衣服碎片散落一地,就連那豎著的一塊小小的墓碑都被人推倒,斷成了好幾截。

  看到這一幕,徐昆更加害怕,連忙命人將這衣冠塚重新修葺好。

  又怕遠在京城的孫丹櫻會知道此事,徐昆又命人封鎖消息,不敢走漏半點消息。

  同時,他也密切注意著孫丹櫻和燕皇的動向,知道這二人往這裏來,他先是害怕,之後又變得鎮定,早已想好了說辭,決定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不將實話說出來。

  所以,事先徐昆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來誆騙孫丹櫻和燕皇,此刻若非劍架到了脖子上,他是萬萬不會說實話的。

  聽徐昆說完,孫丹櫻的臉色變得愈發不好。

  徐昆嚇壞了,低垂著頭跪在那裏,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燕皇看著這樣的孫丹櫻,也很是擔心。

  他想說些安慰的話,但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

  說什麽?又能如何說呢?

  在這人世間,孫丹櫻最掛念的人就是她的母親,當年,她的母親在她最無力的時候病逝,這件事原本就是她心中最深的愧疚。

  如今,就連這唯一的衣冠塚都被人掘開,她的心裏,該有多苦啊!

  最終,燕皇什麽也沒有說,隻握緊了她的手,滿臉的關切。

  孫丹櫻就坐在那裏,盯著燕皇的手出神,什麽都不說。

  不知過了多久,孫丹櫻終於抬頭看向徐昆,問道:“起初,你並不知道我母親的衣冠塚在這兒,對吧?”

  “是。”徐昆硬著頭皮說道。

  他是三年前來這丹陽城做縣令的,的確不知道孫丹櫻的母親的衣冠塚在這裏。

  畢竟,那時候孫丹櫻還在後宮寂寂無名。而且,二十年前他們一家搬走之後,在這裏也沒有什麽親眷,當初孫丹櫻在這裏為母親建衣冠塚,也並未大張旗鼓。

  所以,知道這件事的也隻有孫家的幾個人而已。

  因此即便孫丹櫻後來高居皇後之位,誰也沒將那座小小的衣冠塚和她聯係起來,更加不知道那衣冠塚是她母親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徐坤對此,一無所知。

  他知道這件事,還是因為市井之中有傳言說如今逍遙王妃的母親的衣冠塚被人毀了。

  剛開始他覺得是有人胡謅,可派人查了一番之後,發現確有其事,他就不敢怠慢了。

  理清了這個頭緒,孫丹櫻起身走向徐昆,親手把他扶起來,爾後誠懇道:“徐大人,請你立刻查證傳言的源頭,拜托了!”

  徐昆嚇壞了,慌忙道:“王妃娘娘言重了,此事發生在下官的治下,下官理應查明此事。隻是……”

  “隻是什麽?”

  徐昆壯著膽子說出了自己的疑問:“隻是到了現在,應該查的不應該是掘開衣冠塚的人嗎?為何要查最先傳出這傳言的人?”“徐大人無須多問,去查就好。”孫丹櫻神色淡然,如此說道。說完之後她又加了一句,“另外,查的時候態度放緩,不可驚擾民眾。再者,聽聞徐大人發出命令,不許人上

  那座山,這就有些過分了。”

  “是是是,下官這就廢除這項命令。”

  該說的說完了,孫丹櫻便離開了縣衙,重新坐上馬車尋了個客棧住下。

  到客棧之後,燕皇扶著孫丹櫻在床上躺下,安慰道:“你別急,這裏是徐昆的治下,他在查,很快就會有眉目的。”

  孫丹櫻點點頭,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事實上,她已經猜到了這件事是誰幹的。

  讓徐昆去查,隻是因為心中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罷了。

  說到底,她心裏對他還存著最後的一絲希冀。

  一絲渺茫的、幾盡虛無的希冀。

  一旦她心裏對他連這點兒希冀都不存在了,那麽她與他之間,也就什麽都沒有了。

  孫丹櫻閉上了眼睛,思緒卻沒有停止。

  她知道,徐昆很快就能查出來,而她,也即將麵對這個慘淡的事實。

  或許,那並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但,她決定尊重事實。

  就在這時,她的手被人握住,耳畔傳來燕皇的聲音:“丹櫻,你心裏若是不舒服就說出來。別憋在心裏,會憋壞的。”

  孫丹櫻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燕皇。

  她何其有幸,遇見的人是他。

  為何當初她的母親,就沒有她這般幸運,遇到了那樣一個糟糕的人呢?

  可過往之事,即便有諸多疑惑,也終於無解。

  孫丹櫻看向燕皇,道:“或許,我已經知道是誰掘了我母親的衣冠塚。”

  燕皇心裏咯噔一聲,果然,她也想到了。

  知道這衣冠塚的不過那麽幾個人,若這衣冠塚是不知底細的人毀了,絕不會知道這衣冠塚是她母親的。

  所以,掘開衣冠塚的,和散布這傳言的,是同一個人。

  此人為何不暗搓搓地毀了這衣冠塚然後逃之夭夭,反倒是大肆宣揚說逍遙王妃母親的衣冠塚被人毀了呢?

  是因為故意想讓孫丹櫻知道此事,想讓她難受,讓她痛苦萬分。

  這是一場報複。

  不然,他毀了這衣冠塚之後自然可以什麽都不做,那樣的話,孫丹櫻就不會知道這件事。

  旁的人見了這被毀壞的衣冠塚,也不會知道這和孫丹櫻的母親有關。

  所以,這就是一場報複。

  畢竟,一場完美的報複,當事人不知道怎麽行呢?不讓當事人痛苦,這場報複就不算完美,不算成功。

  燕皇想到了這些,隱隱知道了是誰幹的,他知道,孫丹櫻想必也知道了。

  他俯身,抱了抱孫丹櫻,輕聲道:“你還有我。”

  “是,我還有你。也隻有你了。”孫丹櫻淚凝於眸,緩緩道。

  “我永遠都在。”

  “好。”

  ……

  在燕皇的安慰下,孫丹櫻漸漸睡著了。

  十日來車馬勞頓,她實在是有些累了。過了幾個時辰,外麵的人來稟報,說徐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