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赫雲舒突然變得萬念俱灰的神情，燕淩寒忙說道：“你放心，我並沒有做第一種選擇。”

  一時間，赫雲舒有些發愣。她明明已經回來了，離開了那個所謂的虛空之境，這豈不是就意味著，燕淩寒做了第一個選擇。

  可他現在的話，又是什麽意思？

  有些話，燕淩寒原本不準備說的。

  隻是，此刻看著赫雲舒惶惑的神情，燕淩寒很不忍心，於是便如實道：“我做了第三種選擇。”

  “第三種選擇？”

  “沒錯，就是第三種選擇。第一個選擇要舍棄溫良，第二個選擇是舍棄你，這任何一個選擇，都是我不願意的。所以，我將你送回，決意留在虛空之境，對抗清河道長。”

  “清河道長？”

  燕淩寒點了點頭，道：“沒錯，清河道長就是那個讓我做選擇的人。可是自始至終，我隻聽到他的聲音，找不到他的人。所以，我就毀了虛空之境，不怕他不出現。”

  “然後呢，發生了什麽？”

  “然後我就回來了呀。”燕淩寒笑著說道，聲音裏竟然帶著幾分俏皮。

  “毀了虛空之境就可以回來，這麽簡單？”

  “對啊，就這麽簡單。”

  赫雲舒盯著燕淩寒，道：“我怎麽覺得事情不對呢？沒這麽簡單吧。”

  聽罷，燕淩寒長歎一聲：“你猜對了，這件事情的確是沒有這麽簡單。”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剛開始破壞虛空之境，那清河道長的聲音就再次出現，他說我可以回來，但是，要失去一樣東西。”

  說罷，燕淩寒故弄玄虛，不肯往下說了。

  赫雲舒看著他，目光迫切，等了一會兒見他仍是不開口，一隻手就放在了他腰間的軟肉上，威脅道：“說不說。”燕淩寒捉住了她的手，頓時告饒：“其實也很簡單，虛空之境就是一個人的夢境。他說你之所以沒有回到你原來所在的世界，一是因為你想要留下的執念太深，二是因為我

  太過思念你。在這個世界上，自有一股力量，冥冥之中感召所有。那位清河道長說，這種力量就是愛的力量，是這世間最為強大的力量。”

  赫雲舒瞪著燕淩寒，道：“你說了這麽多，還是沒說明白你究竟失去了什麽。”

  “我失去了我的虛空之境，也就是說，我以後是一個無夢之人。”

  “無夢之人？”

  “對，我以後不會再做夢了。”

  “就這麽簡單？”這一刻，赫雲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雖然不會再做夢說不上是一件好事，但比起其他的失去來說，還算是比較好的。

  “對，就這麽簡單。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不能做夢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麽，但是能夠讓你和溫良安好，我付出什麽代價都是值得的。”

  這一刻，赫雲舒靜默無言。

  的確，如燕淩寒所說，愛是這世間最偉大的力量，其他的任何力量都無法與之比擬。

  或許，正是因為燕淩寒因為愛決意舍棄自身，成全她和小溫良，才有了如今的改變。

  愛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覷。

  想著這些，赫雲舒心情大好。

  此時，外麵天色漸亮，赫雲舒摸了摸燕淩寒的臉，道：“該起了。”

  “不急。”說著，燕淩寒的唇落在了赫雲舒的臉頰上，溫情而纏綿。赫雲舒擋了一下，道：“別鬧。小溫良還不知道你也醒了過來，恭讓和靈毓隻以為我和你都還睡著，我們既然安然無恙，就該快點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們，免得讓孩子們憂

  心。”

  “來日方長呢，娘子。”說著，燕淩寒抱住了赫雲舒，半分都不願意鬆開。

  瞧見燕淩寒這個樣子，赫雲舒也抱住了他，是啊，來日方長，不急。

  於是，二人互相依偎著，在這冬日熹微的晨光裏。

  他們閉上眼睛，靜默不言，隻靜靜地感受著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內心是從未有過的踏實和平和。

  這一刻，他們喜歡這樣的安安靜靜。

  “啊呀！”

  這時，一聲疾呼打破了這平靜。

  燕淩寒和赫雲舒齊齊睜開眼睛，然後看到了距離他們隻有五步遠的隨風。

  此刻，隨風瞧著他們二人，一臉幻滅的表情。

  赫雲舒忙看了看自己，還好，她和燕淩寒都蓋著被子，最多，也隻有燕淩寒的一隻胳膊光溜溜地露在外麵而已。

  “看夠了沒？”燕淩寒看向隨風，聲音裏滿是威脅的意味。

  隨風不答話，卻是一蹦三尺高，腦袋差點兒挨上天花板。

  他又往前走了兩步，仔仔細細的看著燕淩寒和赫雲舒，笑得連嘴都快咧到了耳朵根兒。

  看完之後，他滿意地走了，同時大喊道：“兩位主子都醒了！醒了！啊哈哈哈……”

  寢殿外，響起隨風極具魔性的笑聲，一聲高過一聲。

  燕淩寒輕笑一聲，道：“這個隨風，還真是死性不改，從我剛認識你的時候開始，他就頻頻壞我好事。現在還是如此。”

  赫雲舒拿手指點了燕淩寒一下，道：“還不趕緊穿衣服？”

  燕淩寒想了想，也是，隨風這一出去吆喝，一會兒還不知道要有多少人過來呢。

  不過，燕淩寒還是笑著看向赫雲舒，道：“我喜歡隨風來撞破我的好事。”

  赫雲舒瞪大了眼睛：“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這方麵的愛好？”

  “因為這樣，就代表我有好事啊。比如，這個。”說著，燕淩寒在赫雲舒的麵頰上印上深深的一吻。

  赫雲舒笑靨如花，也慷慨地回了燕淩寒一個香吻。

  二人很快穿好了衣服，皆是那一身紅衣，嬌豔奪目，佳偶天成。

  赫雲舒的發髻，照例是燕淩寒為她挽就，精致紛繁，油光發亮。

  燕淩寒站在赫雲舒的身後，靜靜地打量著鏡子中的她，道：“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得夫如此，夫複何求？”赫雲舒回應道。

  “我們這樣，算是互相吹捧嗎？”

  “算吧。”說著，赫雲舒起身，握住了燕淩寒的手。燕淩寒滿臉是笑，緊握著她的手，朝著外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