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二百四十八章 我有點羨慕你
作者:隱竹      更新:2020-03-09 22:41      字數:2208
  這突然的變故讓赫雲舒的神色止不住一怔,卻又立刻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下一刻,她慌忙朝著燕淩寒看了過去。

  還好,他正低頭剝著蓮子,並沒有看到。

  赫雲舒一下子就放心了,她一邊留意著燕淩寒的動靜,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注視著自己的右手,此刻,它仍在抖,根本不受她的控製。

  她心裏暗道不妙,卻又竭力維持著正常的樣子。

  好在,半刻鍾後,這隻手又活動自如。

  赫雲舒漸漸放心,依舊與燕淩寒談笑。

  時而,燕淩寒低頭認真地剝著蓮子,也借機掩去眼角眉梢的那抹惆悵。而當他抬起頭看向赫雲舒,又是一臉從容和煦的笑意。

  二人在湖心亭待了很久,之後才回了寢殿。

  二人回去的時候,小恭讓已經在了。

  他看向燕淩寒,問道:“父皇,隨風叔叔呢?我想請他指教一下我的輕功。”

  雖說隨風回來的時間並不是很久,但小恭讓之前聽燕淩寒說了無數次關於隨風的事情,此番隨風回來,他有了許多與隨風相處的機會,對隨風更是喜歡。

  這不,又來找他了。

  燕淩寒看了看外麵,道:“他在外麵呢,你去找他吧。”

  聽罷,小恭讓歡天喜地地去了。

  赫雲舒笑道:“看來,恭讓和隨風很投緣。”

  “是啊。哦對了,晚上我想和隨風喝酒。他回來也有幾日了,我還沒有痛痛快快地和他喝一場。”

  “好。你準備在哪裏喝,我讓人準備好酒菜送過去。”

  燕淩寒想了想,指了指上麵。

  赫雲舒笑笑,不再說什麽。

  很快就到了晚上,燕淩寒和隨風一人手裏提著一個食盒,往皇宮內最寂靜的地方走去。

  燕淩寒一直在走,沒有停下,隨風不解道:“還要往前走嗎?再往前走怕是要出去了。”

  “嗯,就快到了。”

  說著,燕淩寒回頭看了看。

  遠處,亮起的宮燈在夜色中閃爍,已經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光點,那是赫雲舒所住的地方。

  他又走遠了一些,這才停下,縱身一躍便躍上了屋頂。

  隨風緊隨其後,也上了屋頂。

  屋頂之上,二人相對而坐,將食盒裏的菜肴和酒一一擺上。

  二人都沒有準備酒杯,直接拿起酒罐子就開喝。

  仰脖喝下一小灌酒之後,燕淩寒扔掉酒罐,看向了隨風,道:“你與百裏姝,如何?”隨風點點頭,道;“還不錯。她是個好姑娘,也是個豁達的。知道我沒了往日的記憶,並不催我,隻說重新認識,重新相處,是個善解人意的。我想,以前的我會喜歡上她

  ,絕非偶然。她值得。”

  “那就好。不過,我聽說那位南潯來的蘭溪郡主好像很喜歡你。”

  隨風喝了一通酒,道:“這人簡直是討厭。我寫信問過了,原本南穆七離開的時候帶走了她,誰知道被她偷偷溜掉,又回了京城。說白了,就是個攪屎棍子。”

  “看來,你是個香餑餑。”

  隨風扁扁嘴,道:“狗屁的香餑餑,我還想圖個清靜呢。”

  燕淩寒苦笑一聲,躺在了屋頂上。他依舊往嘴裏灌酒,停下的時候卻是喃喃道:“隨風,我有點羨慕你。”“羨慕我?”隨風吃了一驚,道,“怎麽,你享受這種被鶯鶯燕燕環繞的感覺?不對啊,我可是聽說,你與皇後伉儷情深,原先剛登基的時候有人讓你納妃,你還很生氣。怎

  麽,現在後悔了?”

  燕淩寒看了隨風一眼,道:“不,我是羨慕你,隻要你想見,你所愛的人就在身邊。”

  這話,更是讓隨風一頭霧水:“皇後不就在你身邊嗎?不對,難道你是想暗示我,皇後並非你心中所愛?”

  “胡說。我此生,隻愛她一人。罷了,你不會明白的。”

  燕淩寒的話,的確是讓隨風感到費解。

  他想了又想,也沒想出燕淩寒的話裏究竟有什麽樣的深意。

  之後,他索性不再去想,拿起手中的酒罐去碰燕淩寒的:“好,我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來,喝酒!不是說好了,要一醉方休的嗎?”

  “對,一醉方休!”說著,燕淩寒重重地碰了一下隨風的酒罐,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然後,二人將這一罐酒傾數飲盡。

  喝完這一罐酒,燕淩寒又拿過一罐酒,一邊喝著一邊單手枕在腦後,看著這茫茫的夜空。

  “你似乎是有心事。”隨風坐在一旁,猜測道。

  “對啊,我有心事。”

  “若有心事,可以說給我聽。”

  “可是,心底最深的心事,無法說給任何人聽。更何況,我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的。”

  “既然如此,那我便陪你喝酒吧。”說著,隨風又拿起一罐酒,見燕淩寒扔了手裏的空酒罐,就扔了一罐新酒給他。

  長夜寂靜,二人一坐一躺,時而灌幾口酒,時而說幾句無關痛癢的話,之後,又是一陣沉默。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燕淩寒開口,打破了這寧靜:“隨風,你可曾想過,還有另外一個世界?”隨風點點頭,道:“當然。原本我以為這天下隻有大渝、大魏和原先的大蒙,卻不想,竟還有南潯那樣一個小國。你知道嗎?南潯吃的東西、住的房間、穿的衣服都和這裏

  不同……”

  燕淩寒打斷了隨風,道:“我說的不是南潯,而是另一個和這裏全然不同的世界。”

  “南潯就是和這裏全然不同啊。”隨風辯解道。

  “我不是說這個。那另外的一個世界,車馬不可及。”

  “車馬不可及?那就是海上,坐船唄。”

  “也無船可坐。”

  隨風樂了,道:“你是糊塗了麽?哪裏會有一個車馬不可及也無船可坐的地方?”

  “可是,偏偏就有這樣一個地方。隨風,若你所愛之人去了這樣一個地方,你當如何?”

  隨風認真想了想,道:“你說的,是人死之後去的地方麽,陰曹地府?”

  燕淩寒搖了搖頭,覺得這個話題無法繼續下去,隻一個勁兒灌自己喝酒。

  一夜深醉,可酒入愁腸,不過是更愁罷了。終於,夜色漸退,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