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我的眼光,沒那麽差
作者:隱竹      更新:2020-03-09 22:23      字數:3291
  第二百五十三章 我的眼光,沒那麽差

  燕皇怒視著戴著銘王銀色麵具的那人,眸色冷厲,道:“來人,除去他的麵具!”

  燕皇看得出,此人所說的話,綿軟無力,滿是哀求,遍是可憐兮兮的意味,可即便是刀斧加身,他的皇弟絕說不出這樣的話。

  要他死,容易。要他求饒,絕無可能。

  由此,燕皇斷定,此人,必不是他的皇弟。

  禁衛軍即刻上前,去拿掉他臉上的麵具。

  燕皇屏息凝神,看著這一幕。

  隨著那銀色麵具緩緩摘下,出現在燕皇麵前的,是另一張臉。

  這張臉,不是他的皇弟,燕淩寒,而是一個全然陌生的人。

  頓時,燕皇如釋重負,道:“你是誰?為何要假扮銘王?”

  那人恐懼的搖頭:“皇兄,您不認識我了嗎?”

  燕皇怒而轉身,不再與他糾纏,冷聲道:“押上他!”

  隨之,燕皇重新回到眾人麵前,神色冷肅,他指向那人,道:“你們都看清楚了,此人,不是銘王殿下。”

  看著那張臉,眾人一陣疑惑。

  自燕淩寒十餘歲上戰場之後,就再未以真麵目示人,無論到了何處,都戴著他那張標誌性的銀色麵具。久而久之,人們見到那銀色麵具,便以為眼前的人是銘王。至於那張麵具之下的真實麵容,除了燕皇,並未有其他人見過。

  在場的雖是皇室宗親,可他們所見到的,不過是幼年時期的燕淩寒,人在成年之後相貌會發生一些改變,所以,他們並不能認定,眼前的人便是貨真價實的銘王。

  肅親王上前,道:“陛下,這當真是寒兒?”

  聽罷,燕皇微愣,隨即,他很快就明白過來。他對於皇弟的偏愛,眾位宗親都是知道的,如今,隻有他知道皇弟的真麵目,所以,他們懷疑,眼前的這個人便是真正的銘王燕淩寒,而他為了包庇皇弟,在睜眼說瞎話。

  燕皇一陣沉默,這樣的局麵,他的確是無法證明。

  這時,一直沉默的燕永奇上前,他朝著燕皇躬身施禮,道:“父親,兒臣鬥膽,敢問父皇,此人真的不是銘皇叔嗎?”

  他認得這張臉,所以,除了向前走,他別無退路。

  燕皇衝他怒目而視,一雙眼睛幾乎要噴火。

  可事實是,他的確拿不出證據。他懊惱,憤怒,卻無計可施,如同用盡全力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全無用處。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自眾人眼前掠過,直奔那被眾人以為是燕淩寒的人。

  那人麵露懼色,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尿了褲子!

  這時,那黑影頓住了身形,站在了燕皇身側。

  眾人這才看清,此人戴著銀色的麵具,身穿黑色的王服,王服之上,用金線繡著金蟒,張牙舞爪,活靈活現。

  他的眸光駭人,讓在場的人俱是不寒而栗。

  他的眼神一一掃過在場的眾人,爾後薄唇輕啟,道:“要質疑本王的身份的,還有誰?”

  然而,無人再應聲。

  因為,方才他的舉動已經說明了一切。

  真正的銘王,可入敵軍陣中擒得統帥,可於亂軍之中奮勇廝殺,即便是麵對數倍於自己的兵力,仍可傲視群雄,毫不畏懼,這樣的膽色,這等英雄,絕不會被突如其來的一個人嚇得尿了褲子。

  一時間,眾人對於地上那個嚇癱了的人,滿是鄙夷。在祭禮之上做下這等羞恥的事情,還意圖栽贓陷害銘王殿下,此人,即便是淩遲處死,誅滅九族,都是太輕的懲罰。

  見燕淩寒現身,自證清白,燕皇心中的擔憂消失殆盡,他看向倒在地上的那人,冷聲吩咐道:“來人,將此人、柔妃和那宮女拉下去,暫交由慎刑司看管。”

  禁衛軍上前,將此人拉了出去。

  地上的汙跡也很快被處理幹淨,祭禮繼續進行。

  爾後,眾皇室宗親按照各自地位的尊崇與否,一一焚香叩拜,祭禮井然有序。

  燕皇最先開始,燕淩寒緊隨其後。

  排在二人後麵的,便是各位皇子。

  大皇子主動脫離皇家金冊已經多年,並不在其列。二皇子燕風離遠在嵩陽書院求學未歸,所以排在第一位的,便是三皇子,燕永奇。

  眼下,他紅腫的臉已經恢複如初,手上的傷雖然還未好,但已經沒有大礙。然而此刻,他的手抖得厲害,幾乎要拿不穩手中區區的三支香。

  就在他想要將這三支香插在香爐裏的時候,不知怎的,那三支香竟然齊齊斷掉。

  一時間,眾人驚得睜大了眼睛。

  曆來,不管是拜佛還是祭禮,所用的香斷掉都是大凶之兆。更何況,皇室祭禮所用的香都是精品之中的精品,質量一定沒有問題,那麽有問題的,便是執香之人了。

  如今燕永奇手中的香無因而斷,那麽隻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大渝有凶兆,而這凶兆,便是這三殿下帶來的。

  燕皇臉色劇變,轉瞬又恢複如常,看向了劉福全,道:“今年的香怎會這般劣質,回頭去內務府查一查,是否有人以次充好。”

  “是,陛下。”劉福全躬身應道。

  爾後,他又取出三支香,躬身交給了燕永奇。

  燕永奇小心翼翼地接過,不敢再讓自己的手顫抖,可事與願違,他手中的三支香,又一次齊齊斷掉。

  燕皇的拳半握著,深吸一口氣,道:“奇兒,你的手傷未愈,這上香之事,就由你四皇弟代勞吧。”

  有了燕皇的旨意,燕永奇的香則由四皇子代勞。

  然而,即便燕皇竭力維護,可眾人還是在這件事中嗅到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

  祭禮結束後,燕皇起身回禦書房,並叫上了燕淩寒。

  一進禦書房,燕皇臉上偽裝的淡定消失不見,他憤怒的踢倒了禦書房門口一人高的瓷瓶,瓷瓶倒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碎裂成片。

  燕淩寒神色未變,淡淡道:“何至於生這麽大的氣?”

  燕皇回身,看向燕淩寒,道:“怎麽不至於?這個局就是衝著你來的,差一點兒,你就要名聲掃地,甚至要付出性命!”

  說著,燕皇心有餘悸。沒有人知道他看到麵具之下的那張臉不是燕淩寒的時候,心中是多麽的慶幸。

  “怎麽,你真以為台案之後的那個人,是我?”

  燕皇沉默,爾後說道:“沒有。可即便是你,我也會護你安好。”說這話的時候,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大渝之主,隻是一個兄長,一個愛護自己弟弟的兄長。

  “我的眼光,沒有那麽差。”燕淩寒鄙夷道。

  意識到燕淩寒所說的人是花芊柔,燕皇神色一凜,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燕淩寒大大咧咧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道:“沒什麽,就是你的女人想要設計我,就這麽簡單。”

  燕皇眸色微凜,道:“她是大蒙進獻上來的人,這件事,莫不是大蒙主使?”

  燕淩寒搖搖頭,道:“沒那麽複雜,主謀在宮裏,你自己慢慢查吧。我還有事,恕不奉陪。”

  說完,燕淩寒起身就走,不顧身後燕皇的聲聲呼喊。

  燕淩寒走後,燕皇神色冰寒,他冷聲吩咐道:“去慎刑司,將三人帶過來。”

  很快,內侍便將花芊柔和那人帶了過來。

  見燕皇如此,那人神色惶恐。

  花芊柔則是跪爬到燕皇腳邊,抓著燕皇的衣角,可憐兮兮地說道:“陛下,臣妾眼見此人糾纏,他又戴著銘王殿下的銀色麵具,臣妾便以為他是銘王殿下,並非有意要誣陷銘王殿下。

  燕皇眸色微轉,道:“依朕所料,你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如此妄為。好了,你無礙吧?”

  “回陛下的話,臣妾無礙。”

  “那就好。這宮女,是你宮裏的?”

  “回陛下的話,她是臣妾的貼身婢女,不知怎的,居然……”

  燕皇打斷花芊柔的話,道:“好了,不必再說了。是這宮女與人有染,還意圖有辱於你,這宮女不必活了,日後你換個宮婢隨身伺候吧。”

  “是,陛下。”

  “退下吧。”

  燕皇一聲令下,花芊柔不敢再多言,躬身退出。

  之後,禦書房中傳出消息,此二人禍亂祭禮,當庭杖斃。

  得到這個消息,花芊柔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幸好,她有陛下垂憐,不予追究,若不然,今日之事若是換了旁人,隻怕難逃一個死字。

  確認了二人被處死的消息,花芊柔有幾分高興,畢竟,死人是不會說話的。這二人既然死了,她也就放心了。

  爾後,她暫避鋒芒,雖然很想去和麗貴妃互通有無,但終究還是忍住了。

  直到夜幕降臨,她才穿著一身黑色的鬥篷,借著夜色的掩護去了麗貴妃的鍾粹宮。

  鍾粹宮門口,溪雪親自守在那裏。

  花芊柔忙說明來意,孰料,溪雪卻是攔住了她,道:“娘娘,請回。”

  “這是為何?”花芊柔滿臉不解。

  “這是貴妃娘娘的吩咐,娘娘請回。”

  花芊柔略略有幾分疑惑,可溪雪不放她進去,她也無法,隻得悻悻的轉過身,準備返回自己的宮殿。

  就在這時,一聲高呼傳來:“陛下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