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用力點頭：“必須的！希望小姨知道，到底誰害死我嫲嫲的，我們就可以去報仇，把敵人殺個片甲不留！”

  說著，朝車窗上嗬了幾口氣，形成一片白霧。

  伸出一根小指頭，在上麵用力寫下了一個字：殺！

  雖然字跡非常稚嫩。筆畫卻尖銳犀利，透出一股殺氣。

  關千軍一看，後腦勺都有點發麻，有些詫異地看著小萌寶一眼。

  心中感歎：果然不愧是我的女兒！

  雖然他也清楚，千千這麽小就遭到巨變，媽媽被壞人殺死，心裏肯定埋下仇恨的種子！但一個小女孩，這麽頑強，這是他的遺傳！

  他打開車門，抱起千千就朝外走去。

  後邊，跟著搖頭擺尾的旺柴。

  很快走到肉丸攤邊，趴在爸爸懷裏的千千，眼巴巴喊了聲：“小姨！小舅舅！”

  頓時！

  那對姐弟猛然抬頭。

  然後，蘇海棠就像見了鬼，趕緊後退幾步。

  蘇海運卻驚喜地瞪大眼，結結巴巴地喊：“千千！千千！”

  他搖搖晃晃走過去，還把手裏端著的肉丸丟到一邊，連吃的東西都不要了，衝著千千伸出兩隻黑乎乎的小手。

  千千皺了皺眉頭，她怕髒，但還是朝著小舅舅攤開雙臂，就要撲進他懷裏。

  顯然，以前小舅舅也經常抱她。

  就在這時！

  蘇海運被他姐姐一把拉到背後。

  蘇海棠看著千千，有點恐懼地問：“你怎麽……怎麽會在這？”

  千千嘟著小嘴，顯得不高興：“我是來找你的呀！要找你問清楚，我媽媽到底被誰害死的，你必須要告訴我！”

  一下子！

  蘇海棠豔麗的臉蛋變得更為慘白。

  她直往後退，大喊起來：“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你不要問我，你趕緊走，我不想見到你！趕緊走啊！”

  她用力揮舞纖秀的小手，聲音充滿恐懼。

  周圍的人，都不由得嚇了一跳，紛紛駐足旁觀。

  關千軍皺著眉頭開口了，他沉聲說：“我是千千的爸爸，也是你的堂姐蘇青衣的……”

  突然頓住了。

  想想，真不大好形容這關係。

  他跟蘇青衣並沒戀愛關係，隻是她一廂情願把身子給了他，懷上千千而已。

  他隻能跳過去，繼續說道：“我帶千千來這裏，就是要問問你，你是否知道，到底誰害死千千的母親，也就是你的堂姐。”

  “我必須找出幕後黑手，為千千的母親報仇！”

  千千大聲說：“對！他要替我嫲嫲報仇，要把壞人都給殺幹淨，打得稀裏嘩啦，讓他們去見閻羅王！”

  他一邊說，一邊在空中狠狠劈著一隻小手：“小姨，你告訴他！到底誰害死我嫲嫲！”

  蘇海棠直搖頭，眼淚忽然噴湧而出。

  她大喊：“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不要問我好不好！關千千，求求你放過我和我弟弟，自從那天，把你趕出去後……”

  “我們就再也沒任何關係了，不要再拖累我們了！”

  關千軍更是把臉一沉：“把我女兒趕走，幕後黑手讓你們趕的嗎？”

  蘇海棠更用力搖頭，像沒聽到關千軍的問話，隻是充滿怨念地說：“你把我們害得夠慘了，我爸爸媽媽都不見了，都被他們抓走了……”

  “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帶著弟弟去找爸媽，一輛車子衝過來，我沒看到……我弟弟把我推開了，他被車子撞翻了，腦袋砸在路上，把自己都砸傻了！”

  “車子也跑了……”

  “我不能說，我什麽都不能說！我說了爸媽會沒命的，放過我們好不好？我現在沒書讀了，隻能擺地攤養我弟弟……還想怎麽樣？”

  “放過我們吧！！”

  這個也不過20歲的姑娘，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手中捧著的碗，也摔在一邊。

  她拉著蘇海運，一起跪下去，不斷衝著千千直磕頭，聲嘶力竭。

  “千千，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把你趕走後，我每天都把自己鎖在臥室裏哭，真把喉嚨都哭啞了，我也舍不得你，但沒辦法。”

  “不把你趕走，我們全家有生命危險，哪怕後來趕走你，我爸媽也不見了……”

  關千軍抓住重點：“你說你爸媽不見了，又說有人控製你父母，你說了什麽，你爸媽會沒命，這好像有些自相矛盾吧？”

  “你到底知道些什麽？”

  海棠沒回答，就直磕頭，把白皙的額頭都磕腫了。

  反反複複就三個字：“別問了……別問了……別問了……”

  蘇海運嚇得也哇哇大哭。

  千千猛然一扭身，兩條小胳膊緊緊抱住關千軍的脖子，甚至還用力掐住！

  小萌寶的力氣，出奇的大！

  把關千軍掐得都有點窒息。

  她的小嘴，貼著關千軍的耳朵，帶著濃濃哭腔：“粑粑，我們走吧，不要問了，求求你不要問了……我們去找別的辦法吧。”

  關千軍點點頭，抱著千千扭身就走。

  突然！

  背後傳來蘇海棠的喊聲：“等等！”

  她跑過來攔住關千軍和千千。

  接著，從她的小挎包裏掏出一疊百元大鈔。

  她把這疊鈔票分成兩份，一份有三分之二左右。

  她把這份用力塞進關千軍手裏，飛快地說：“這錢你拿去給千千買零食買玩具，她也差不多要上幼兒園了，也可以當學費！”

  “你們最好不要留在雲海市，去別的地方吧！”

  “有人想要殺死千千，趕緊走吧！”

  “千千，你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小姨沒本事，小姨對不起你……”

  她一邊，說一邊用力抹眼淚。

  千千哇一聲哭出來：“小姨我不怪你。都是那些壞蛋！你們全家，都被我和嫲嫲害那麽慘了，舅公和舅婆都不見了……”

  “都是我們不好！”

  “這錢，不能要！！”

  關千軍看著手裏的鈔票，也不由得啞然失笑。

  同時，莫名感動。

  開頭的時候，他對蘇海棠印象不是很好，居然敢把我女兒趕出家門？！

  但現在知道了，她確實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把錢塞回去。

  “這錢，其實是……”

  沒說完，就被蘇海棠打斷。

  她把關千軍的手推回去，直搖著頭，顯得霸道。

  “沒有其實！看你們也很不容易，姐夫，你一定要好好帶大千千，她是個很可愛很可愛的小女孩，千萬不要讓她有什麽閃失……”

  “趕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