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景語氣很淡，甚至連嘴角慣常的笑都沒有改變分毫。

  可萬婉清卻意識到，他們之間，那原本就不夠堅固的聯係，就這樣斷了。

  “仲總……”她喚了一聲，微微顫抖。

  麥西西眼看著氣氛變得越來越微妙，也越來越尷尬，連忙道：“董事長，萬總，關於合作的事情，咱們可以具體再商量，這也到飯點了，要不然去吃個飯吧？”

  要是真的跟萬婉清鬧翻了，對他們也沒有半點好處。

  不管是在商場上，還是在其他方麵，多個“仇家”就是多個麻煩。

  萬婉清也順勢下了個台階，道：“是，我來得匆忙，還沒有吃飯，仲總，不如跟我吃個飯，也好把誤會早點解開。”

  嗯？

  這是要單獨吃飯的意思了？

  萬婉清並不看她，又接著道：“對，我通知助理定餐廳。”

  她說著就要去打電話定地方，卻被仲景阻止：“來者皆是客，既然是萬總來我們錦凰，自然沒有叫萬總做東的道理，不過我們下午還有工作，不能去太遠，樓下餐廳，萬總介不介意？”

  錦凰辦公大樓對麵，就是個大型商場，餐飲俱全，不過都是些中低檔餐廳，並不符合萬婉清一貫的作風。

  可事到如今，她也沒有選擇的餘地。

  更何況，她現在心心念念想的是要盡快“解除”跟仲景之間的誤會，自然點頭：“我當然不介意，我也不是那種挑剔的人。”

  麥西西見兩個人都同意去吃飯，也鬆了一口氣，剛要找個借口說自己不去，以順了萬婉清的意。

  可仲景仿佛看穿了她的意圖，對她道：“麥秘書，走吧。”

  “是啊，麥秘書，一起吧。”

  萬婉清頓了一下，也隻好轉頭對著她笑了一聲，招呼她道。

  去的話，萬總要不高興。

  不去的話，董事長要不高興。

  權衡之下，麥西西還是決定，抱緊自家BOSS的大腿才比較重要，便跟了上去。

  不過她也不想惹事兒，所以故意走慢了幾步，落在那兩個人的身後。

  “西西姐，吃飯去？”

  快要到電梯那邊的時候，琳琳他們也剛好要下樓吃飯，看到他們，別人都避開了，隻有琳琳湊了上來，眼裏滿滿都是八卦的光芒。

  麥西西點了點頭。

  “在這個終止合作的節骨眼上，還一起吃飯，會不會打起來？”

  琳琳有些擔憂。

  自家董事長不怎麽喜歡說話，也不苟言笑，這萬總聽說也是個雷厲風行的女人，兩個人做不成生意，會不會在飯桌上一言不合？

  麥西西被她的腦洞逗笑，之前的擔心反而也散開了，笑道：“放心，咱們董事長是個文明人，萬總也是。”

  “文明人就不打架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文明人想打架，不會擼袖子的，頂多背後給對方插刀。”

  麥西西捂嘴一笑，快步上前，按了電梯，又不動聲色地退到了後麵。

  琳琳停住腳步，有些驚恐地看著前麵三個人的背影。

  直到電梯來了，仲景親自招呼她：“怎麽不上？”

  她這才如夢初醒：“董事長，我想起還有件事兒沒做完，我等會兒再下去，你們先走吧。”

  她說完轉身就往回走。

  開玩笑，電梯裏的那三個人可一個比一個腹黑，她跟在旁邊，難保不會被“暗箭”傷到。

  宋經理不在，沒人罩著她，她可還想多活些天呢！

  而電梯裏，氣壓確實有點低。

  一貫的暖場高手麥西西也是說不出來的尷尬，努力想了些話題，最後隻能挑了一個聽上去最蠢的：“我聽說對麵新開了一家日本料理還不錯，要不然中午就吃這個？”

  仲景在吃這方麵也不挑，有時候忙起來，盒飯也可以吃。

  “我當然沒意見。”萬婉清見仲景沒有反對的意思，自然也點頭。

  三個人要了一個雅間，那兩個人都說隨便，所以麥西西隻好自己做主，點了幾道特色菜。

  她早上吃了一個沈智珵親手做的三明治，不算很餓，尤其是在這種氛圍之下，更是沒有食欲。

  可她作為“潤滑劑”，現在不起作用，更待何時？

  董事長帶她過來的目的，肯定也是防止尷尬。

  “聽說萬總去日本留學過一年。”絞盡腦汁之後，她突然想起了一個舊聞。

  那時候萬婉清還沒有畢業，家裏想要她進入萬家貿易先實習，可她不願意這麽早工作，就一聲不吭地去日本留學了一年。

  後來是萬家老爺子身體不舒服，她才不得不提前回來，繼承家業。

  “是，呆過一年。”萬婉清已經冷靜下來，恢複了平時的大氣和冷靜。

  不過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瞥了一眼仲景，有些複雜。

  “我也有同學去那邊留學，也在那邊定居了。”

  尷尬是尷尬的，可天也是要聊下去的。

  “是嗎？麥秘書人脈真是遍布全球。”

  萬婉清勾了勾嘴角，看不出是在嘲諷，還是真心誇讚。

  麥西西自然假裝對方是真心誇自己，笑了一下，滿心苦澀，隻因為這個話題又完結了，她又要絞盡腦汁了。

  大概是看她這樣太辛苦，仲景突然道：“我也去日本待過幾個月。”

  萬婉清眼中的光立刻變得熾熱起來：“我知道，說起來，應該是你去日本之後一個月，我去的，可惜的是，沒在那邊見過麵。”

  這句話一出，不僅是麥西西，連仲景都有些詫異：“時間是差不多的嗎？”

  “嗯，那時候我還試圖聯係過你，但是找了一些朋友，都說你跟國內斷了聯係，我又給你的郵箱發了一封郵件，但是你大概沒有收到。”

  萬婉清輕輕地道，語氣是說不出來的苦澀。

  那時候，她就是聽說了仲景情緒低落，一個人去了日本，她實在是放心不下，所以不惜跟家裏鬧翻，趕了過去。

  現在想想，不知道那是傻還是勇敢，竟然在聯係不上對方的情況下，一廂情願地去了。

  而結果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她根本聯係不上對方，也無心去學習，隻能每天各街道溜達，期許能在街上不經意遇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