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2章回京

  不過，要不怎麽說皇帝都有龍氣輔運呢，清王剛跟安景帝說明他將安景帝送到京郊，剩下的交由禁軍接收，而後直接返回清州，緊接著，就出了安徐蘭被魏央意刺殺早產的事情。

  這件事情牽扯進來後，沒人知道這些日子布德堂裏都謀劃了些什麽，聖駕起駕回京的時候，本該隨行的徐章卻並沒有隨行。

  有傳言稱，是徐章見妻子驚懼早產，故求了安景帝，讓他留在岐昌，多陪了妻子些日子。

  不過出人意料的是，徐章的生母，安景帝新封的陽華長公主，卻跟著秦貴妃一同回京了，據說是秦貴妃以查看長公主府為由，讓她跟著回去了。

  至於清王，現在他跟安景帝直言並不進京的時候，布德堂裏沒有旁的人，所以這個消息並沒有傳出去，現在清王帶一萬親軍，與新任禁軍統領顏離一起護送安景帝上京，並沒有人提出什麽異議。

  自從淑妃倒後，六皇子被禁足，眾人都知道，隨著張家下獄，六皇子大勢已去，如今尚存的幾位皇子中，五皇子秦王單純衝動，安景帝已言明“隻可當賢王”，不再有傳位的打算，五皇子似乎也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沒有再鬧下去。

  至於四皇子，其因生母柳妃出身微賤，先前一直不受人重視，不過隨著其他皇子接連倒下，反倒是將他顯現了出來。

  但是，四皇子現在卻感受不到絲毫的得意，因為清王出現了。

  清王的出現，無異於是給他們這些自命天之驕子的皇子們一個個沉重的打擊——在清王麵前，他們仿佛是一個個跳梁小醜，任人睥睨嗤笑。

  他們邀功買賞，籠絡人心，卻比不過好似什麽都沒做的清王，卻引得那些一向軟硬不吃的老臣趨之若鶩的。

  這才短短幾個月，那些老臣好似已經徹底接受了清王，甚至連現在隻由清王護送安景帝回京，都少有人再提出異議。

  帝王出巡途中總是凶險的，甚至現在許多秦家餘黨，被絞殺得走投無路，開始孤注一擲要取安景帝的姓名。

  故而回京途中，卻是比來時更加凶險。

  但是麵對這越來越凶險的局麵，安景帝反倒是十分愜意，可不比來的時候提心吊膽的，整夜整夜睡不好一個安穩覺，現在安景帝能吃能睡，走了兩個月，還胖了好幾斤，感動得顧長德好幾次都要哭出來了。

  安景帝現在深深地覺得——有個兒子真好！

  他現在甚至覺得自己應該慶幸，這些年對這個兒子雖然有諸多猜疑，但是從沒有鬼迷心竅做些過分的事情以至於不可挽回。

  雖然安景帝很有自知之明他不招清王待見，但是他臉皮厚一點，再加上運氣好一點，倒是還算能留得住清王。

  聖駕一行兩個半月，終於在端午節之前進京了。

  京城還是那個京城，不過安景帝北巡，帶走了大半的京城要官，這京都一下便仿佛被抽走了精氣似的，陷入了沉寂。

  後來，秦家被絞，時隔一個月，又千裏傳命，查封張閣老府，一時間讓原本就死寂一般的京城，越發地陷入了陰雲籠罩之中，壓抑極了。

  聖駕的回歸，就像是掀開了京城頂上籠罩的黑雲，一時間天光龍氣湧灌而入，瞬間就給京城注入了生機。

  走時麵色蒼沉肅穆的安景帝，回來的時候紅光滿麵的。

  留守京中的老臣心腹嘖嘖稱奇。

  很快，乾德宮裏便傳來了安景帝中氣十足的怒罵聲。

  “京郊京郊！這死小子鐵心想氣死朕是不是！怎麽那麽倔呢！我京城差這一塊地方嗎！”

  安景帝氣得一腳踹翻了凳子。

  留在宮裏沒有跟隨背上的小太監瞧見了這一幕，都嘖嘖稱奇。

  “顧爺爺，奴才瞧著，陛下這北巡回來，精氣神兒可好了不少呢！”都能一腳踹翻一個凳子了，跟年輕了十歲似的。

  小太監瞅見了這一幕，一溜煙地跑進了茶水間，找到了剛坐下歇腳的顧長德，轉述了安景帝發火的事，又一臉諂笑地湊上前說道。

  顧長德瞄了那小太監一眼，當然知道這小太監是想請他過去救場，安景帝甚少這樣發火，這種時候，旁的小太監哪敢湊上去，都是顧長德這個伺候的老人才敢上去勸上兩句，叫人去將東西給收拾了。

  但是這些日子一來，顧長德早就習慣了安景帝沒事兒就被清王氣得發個火。

  在顧長德的心裏，安景帝的火也分成了兩種——清王氣出來的火，沒什麽大事，有利於修身養性更健康，薛大夫說了，這叫積怒排泄；第二種是旁人氣出來的火，那可了不得，他摟不住，就趕緊讓人找清王，可別讓陛下氣壞了。

  顧長德的年紀也不輕了，坐了大半日的馬車，好不容易能坐到個穩的地方歇歇腳，他一聽是清王氣出來的，無所謂地擺擺手，“行了行了，你若是不敢進去，就去找你呈海哥哥去，讓他進去勸勸陛下。”

  說完，他又自顧自地念咕了一句，“其實不勸也行，薛大夫說了陛下這幾年的怒氣，堵在體內可不是件好事，反而趁著由頭發出去好些。”

  小太監有點懵，從前顧長德可是對安景帝的事緊張極了，怎麽一個南巡回來，顧公公看著陛下生氣，反倒還覺得挺好？

  顧長德沒注意到小太監奇怪的眼神兒，他是真的累散架了，他現在不得不感慨清王帶了的那個薛家大夫——薛子陽醫術高超。

  雖然那藥看起來奇奇怪怪的，甚至有點惡心，但是安景帝吃了兩個月，現在的身子和精氣神確實比以前好了太多。

  “誒誒誒好嘞！”那小太監見著顧公公臉上的疲色，也麻溜地收了心裏所想，他得了顧長德的指點，立馬樂嗬嗬地走了。

  顧長德想起來，囑咐道，“對了，陛下該吃藥了，讓呈海端進去吧。”

  “誒誒奴才一定提醒呈海哥哥一聲。”

  很快，顧長德就在茶水間眯了過去，旁邊獻殷情的小太監正給他捶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