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8章空靈嬌美

  六皇子心裏發虛，被四皇子一番話說得心中愈發警鈴大作，手中的杯盞不停的轉著，暗示著他的不安。

  “四哥說的有理。”六皇子吞了吞口水，暗自鎮定了一番，可他心裏還是發慌，越想越慌。

  以安景帝的性子，若真是秦家陷害，他就算自己背上昏庸徇私的名聲，也會保下護國公一族，當年他親下聖旨，抄家滅門，那說明他是真的信了，絕不是秦家陷害那麽簡單。

  看著已經慌了的六皇子，四皇子深深地笑了笑，轉頭看向了前方端坐著的清王，正低頭攬著他的那個嬌嬌軟糯的小王妃，低頭不知在哄著她什麽，眉眼溫潤。

  他挑了挑眉，深深地看了清王一眼，心裏危機感空前，麵對清王，甚至他能感覺到深深的無力，一種隻要他想，他就得任他擺布的廢物感。

  這種感覺令六皇子也十分地不安，他不知不覺眯起了眼睛，原來這就是傳說中驍勇善戰的那位七弟清王殿下，還真是一出手就是雷霆之勢，絲毫不給人喘息的機會。

  隻怕這次，張氏完了。

  四皇子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暗自沉目，冷眼看著大殿上這場聲勢浩大的“辨認”。

  很快，顏嫦就被人從徐府請了過來。

  魏清墨請了命，親自去接了母親上殿。

  再次進宮，縱然隻是行宮，也讓她覺得恍如隔世。

  走進大殿，一道道目光立刻盡數朝她看了過來。

  顏嫦有些生怯，半垂著眼眸，長睫卷翹，如扇輕抖，頭卻不低，看得出秀麵菡萏婉約，如清茶溢香，美而有韻，細品香茗，蘊足觀入魂。

  纖瘦輕倚兒，入殿緩緩慢移步，足下若生蓮，弱而嬌貴，怯而入骨柔，如入凡仙靈怯軟嬌骨，乃半百年前盛極一時的先周縹緲仙氣嬌弱女態，隻可惜效仿者眾多，可能習得精髓的卻少之又少。

  這樣一朵嬌花，原本宜該養在世家大族的後院裏，得家裏夫主嬌養著地，可惜卻流落凡間，仙靈遭劫。

  當年顏氏嬌女，體態盈幼，仙嬌怯弱，又有一手才女好字，驚才絕豔，可謂是世家大族最理想的女兒模範，沒有顏氏底蘊嬌養、金尊玉貴地延請名師教養，很難養出這樣以為嬌人兒。

  當年盛京，也唯出此一女。

  即使是數十年後的今日，再見此女態，仍是令眾人驚歎。

  這短短數十步，已然是真假立見，甚至根本不需再辨別什麽，剛剛的那賤奴的相像，現在也成了東施效顰的笑話。

  安景帝看到顏嫦走入時也是一愣，這般神韻，著實是很難認錯。

  就連魏長風都看愣了，場合不同，心境不同，此刻他看著蓮步而來的顏嫦，才猛然驚覺她身上仙氣縈繞，嬌態神韻。

  仿佛隻有這玉柱金壁的大殿，才是她該屬於的地方。從前嬌玉蒙塵落凡間，被村婦嫌棄玉脆難用不如石。

  這一刻魏長風意識到，原來她一直是一塊不屬於他的瑰玉，她本該瞧不上他，肯委身於他已是仙女屈就，偏他還將玉當石，不知珍惜。

  如今，他有種預感，神女將歸仙庭，再不是他攀得上的了。

  傻愣間，顏嫦已經在魏清墨的陪同下走到了殿中，對上首的安景帝盈盈一拜，“民婦顏氏，拜見皇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安景帝蹙眉深深地看著顏嫦，其實這時，他也與眾人一般，並不懷疑什麽了，更何況，比起一個舞媽媽，他更相信徐章和清王。

  “起來吧。”安景帝目光複雜地看了魏清墨一眼，抬手叫起了顏嫦，“既然你母親到了，就寫兩個字來瞧瞧吧。”

  顏嫦顯然是早就知道今日的事情，被宣召而來並沒有什麽驚慌無措，聞言福了福身，便上前執筆。

  （注：這裏糯糯說一下，不知道各位小可耐看懂了木有，咱們郡主麻麻雖然在農家或者在後宅裏的時候，感覺軟弱可欺的，但其實她這樣子的體態是當時世家大族最追崇的空靈柔弱美，之前有小可耐奇怪明明郡主麻麻是世家大族，為什麽性子那麽軟弱，這就是答案呐。

  另外說明，就像把金子當石頭用，肯定會嫌棄金子不夠硬，每個事物存在都有合適它存在的環境，青樓農家都不是嬌花生長的地方，周圍的人也沒有欣賞空靈嬌美的眼光，所以從前的郡主麻麻一直是珍珠蒙塵，無人欣賞的。）

  清梨看著娘親挽袖執筆，好奇的抻了小腦袋看。

  清王好笑地看著懷裏的小妞妞，抬手拍了拍她的小腦袋，“乖乖坐好了，若是想看，回頭本王把那副字要來給你便是。”

  清梨仰頭看著清王，“娘親早知道今日的事情嘛？”

  清王把懷裏眼睛瞪得鋥亮的小兒子扔到了坐席上讓他自己玩，攬過了小女人，摸了摸她懷裏乖乖睡著的女兒，低聲磁性，“嗯，阿章應當跟你娘親事先說過了。”

  “當年我外祖家的事情，是淑妃和張家做的嗎？”清梨窩在男人懷裏小聲問他。

  “嗯。”清王沒有隱瞞她，解釋道，“三十年前中秋宮宴，那個點出你母親兄妹三人所配玉石乃貢玉的人，是張氏的門客，他將顏家的把柄遞給秦家，才有了後來秦家強硬要求搜家。”

  關於顏嫦留給清梨的那個玉墜的來曆，之前顏離身份大白與清梨相認時，就曾與清梨解釋過。

  護國公在顏嫦小時候，得了一塊上好玉石，本要進獻先帝，但當年先帝濫用佞臣，護國公氣憤不已，直接割了玉石戴在了兒女的脖子上。

  這才有了後來中秋宮宴上，此時被翻出參奏，而牽連出了護國公賣國通敵的大罪，此時，這玉墜作為一切事情的導火索，也被稱分玉事件。

  “順著這條線查過去，我和你哥哥可查到了不少意想不到的東西。”清王眯了眯深眸，冷冷瞥了一眼下首坐著的六皇子。

  當初就連他都以為，護國大將軍顏公爺是被秦家陷害的，可這些日子熟悉了安景帝，他才也察覺到恐怕當年此事另有玄機，安景帝如此痛下殺手，說明他信了，或者說，當年找到的證據都是真的。

  清王看向了安景帝，毫不意外對上了安景帝龍威不悅的目光。

  他勾了薄唇，似笑非笑地跟安景帝對視了一眼。

  安景帝對上清王這個兒子，十分有挫敗感，瞪他沒感覺，訓他肯定會被堵回來，教訓……還是算了，他折騰不起。

  看著四下寂靜凝重的大殿，安景帝沉沉地歎了一口氣。

  此刻，顏嫦已落筆書成，不同於剛剛舞媽媽成書時的四座驚訝，此刻朝中眾人個個屏息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