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皇子交鋒

  不過霍佑暄人小鬼點子多，他能利用想到的法子都是小孩子獨有的優勢，所以旁人見了除了驚歎於他的早慧，倒也沒有產生旁的奇怪想法。

  安景帝前些日子，在清王去清州的時候，可沒少往秦貴妃那邊跑，清梨知道秦貴妃喜歡孩子，也每日都帶著倆孩子過去，因著常常能碰上安景帝，後來她去請個安，就不多待了，把倆小家夥扔給秦貴妃，她自己轉頭就出行宮往徐府去了。

  於是，這幾日相處下來，安景帝可是甚至這小東西有多麽機靈，這機靈勁兒，真的跟清王這個當爹的一模一樣。

  安景帝一點都不懷疑這小東西是清王親生的，不止那霍家男人獨有的狹長深眸像清王，就這氣他搗蛋的勁兒，讓安景帝又愛又恨的感覺，簡直是跟清王一個模子裏刻出來。

  不過興許是處於對清王的愧疚，看到霍佑暄，安景帝就感覺好像看到了他從沒見過的那個小時候的清王，所以對於霍佑暄這個孫子，安景帝格外寵愛，即使他無數次破壞了他即將得逞的與秦貴妃的溫存，安景帝也隻是一哼了事。

  安景帝想到那臭小子每每都壞他的好事，這會兒也氣得抖胡子。

  果然大的小的都是來討債的！

  安景帝胡子抖了抖，一本正經地威嚴開口道，“好了，老七，你跟個小孩子一般計較什麽？快坐吧，今兒你家倆孩子抓周，大好的日子，可別鬧得不愉快。”

  清王掀了掀眼皮，冷冷瞥了一眼上頭裝模作樣的安景帝，到底在諸位皇子麵前給了他臉，沒說什麽，去了下首第二個位置坐下。

  秦王來了，六皇子自然給秦王讓了地方，坐到了清王的對麵。

  四皇子詫異地看了一眼清王，又抬頭看了看安景帝的神色，心中震驚。

  雖然清王覺得自己已經很給安景帝臉麵了，但作為四皇子看來，這位清王竟然是這般不將父皇放在眼中。

  他原本以為，清王一定會是下一個秦家，畢竟安景帝最討厭的莫過於如秦家一般，恃寵生嬌的人了。

  不過令他詫異的是，安景帝此時的神色竟然格外平靜，那眼底帶著的喜色竟也沒有因為清王的不敬，而有絲毫的變化。

  六皇子坐在四皇子的下首，不動聲色地看著四皇子眼底的神色，莫測地笑了笑，湊到了他耳邊道，“如何？四哥可見識到了？”

  四皇子驟然聽到六皇子的話，先是一驚，不過旋即便壓回了眼底的神色，如往時一般，看了他一眼，淡淡回道，“嗯？六弟想讓本殿見識到什麽？”

  六皇子見四皇子這般裝模作樣，嘴角的笑容冷了不少，眼底閃過嗤笑。

  對麵，清王和秦王這對“親兄弟”倆，相比於四皇子和六皇子之間的冷箭暗鋒，可就顯得十分地“和諧”。

  一個賠笑找話，一個清冷淡淡不理人。

  那訕訕賠笑的自然是秦王，他兒子昨兒壞了人家的好事，難怪人家不待見，不過秦王現在也學得要丟掉臉皮識時務，清王這邊擺明了大樹底下好乘涼，他這當爹的給兒子掙不來什麽，自然要好好巴著清王了。

  “七弟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他這會兒也遭了罪了，流著鼻涕哪兒都不能去，還得喝那苦了吧唧的藥湯，誒呦這一早晨哭得啊，都快背過去了，可委屈了。”

  清王瞥了一眼秦王那跟安景帝越來越像的笑臉，隻覺得一陣礙眼，幹脆撇開了腦袋。

  這時，對麵的四皇子看了清王道，“七弟一向公務繁忙，咱們兄弟也沒機會一聚，過幾日回京，七弟可要賞臉帶著弟妹來四哥府上吃頓便飯。”

  秦王看了四皇子一眼，那眼神兒裏帶著些許同情。

  四皇子正好看向清王，自然也注意到了秦王的目光，一時有點看不懂秦王眼神兒裏的意思。

  不過，還沒等他細想，清王已經給了他答案。

  “不勞煩四殿下了，本王護送陛下至京畿便回。”清王抿了口茶，墨眸深深，淡淡掃了四皇子一眼。

  這個眼神兒，仿佛一眼就能將四皇子看透了一般。

  對上這個目光，四皇子心裏不由得一顫，旋即才意識到，清王竟然半點情麵不留就將他給拒了？

  四皇子臉色變了變，對於這般“直率”的清王，他一時真不知該如何麵對。

  在這京城裏，誰不戴著一張笑臉，逢人先笑，不管心裏如何看待對方的，總是要“顧及麵子上得過得去”才行，就算心裏再恨，麵上還得陪著笑臉。

  可清王……這簡直根本不給四皇子麵子，甚至讓四皇子覺得，清王根本沒將他放在眼裏。

  確實，清王沒將他放在眼裏。

  可最後那一個淡淡莫測的目光，足以讓四皇子不敢輕易反駁——赤裸裸的威脅，又或者是漫不經心的威脅，令四皇子猛然意識到兩人身份之間的差距，令他不敢妄動。

  四皇子目光沉沉地看著清王，膝上兩手已緊攥成拳，分明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六皇子冷眼看著戲，眼底冷笑連連，這會兒在旁邊打了圓場，“好了，七弟自幼長在清州，不熟悉京城裏的人情往來也是有的。”

  秦王可懶得關心對麵這對笑麵虎在打什麽啞謎，他抬頭看了一眼蒼眉緊蹙的安景帝，在他的暗示下，秦王側頭問了清王，“你不進京？”

  清王淡淡“嗯”了一聲。

  這下，安景帝可坐不住了。

  不過不待他問，清王卻先一步起身，“瞧著時候差不多了，陛下和幾位殿下安做，本王先行一步。”

  說著，清王看向正要開口的安景帝，敷衍地拱了手，“臣告退。”

  說完就徑直離去了，分明是不給安景帝問出口的機會。

  秦王看著清王的背影，一陣頭疼，他回頭看向安景帝，猶豫著道，“父皇莫氣，七弟一向這個脾氣，您又不是頭一日知道。”

  安景帝看向了秦王，聽出了他話裏未盡之意。

  也是，先前清王還說他不會護送安景帝進京，最後還不是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