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梨見張婆子看著她沒動，還以為是張婆子仍有顧及，趕緊輕陷梨渦，繼續軟糯道，“如今戰事緊，膳房還得依仗您各處盯著，殿下和咱們才安心呢，媽媽若是如今就累病了，豈不是讓殿下後方添憂？”

  張婆子在清梨軟糯清甜的笑容中漸漸地緩過神兒來，然後她驚訝看著清梨青絲散落長裙若仙的女孩打扮，一時間又是驚愣的都說不出話來。

  清梨這回順著張婆子的目光瞧去，才猛地想起來今兒她穿的是小姑娘的衣裳，也才發現院子裏的丫頭婆子這會兒都正愣愣的看著她呢，一時間越發地不好意思了起來。

  倒是張婆子到底是見過大風浪的管事，她回神兒後瞧見清梨臉皮子薄，正羞得不行呢。

  她趕緊瞪了一圈院子裏盯著清梨直瞅的丫頭婆子們，訓斥了兩句，讓他們也趕緊回了神兒，繼續低頭做起了手裏的活計。

  沒了那一道道目光瞧著，小妞這才覺得渾身舒服了一些，對上張婆子的小臉，清梨小慫妞還是餘羞未散地朝張婆子軟溜一笑。

  這一笑，張婆子才又在清梨身上找到了點往日裏熟悉的感覺，臉上的笑越發真誠了幾分，一邊和善道，“勞姑娘抬愛，我這老婆子一輩子忙碌慣了，這點閑偷不偷不礙事的。”

  清梨知道張婆子對她到底是有所忌憚的，所以也不強求，順著張婆子的話便軟笑道，“張媽媽一向有分寸，那梨梨就不多嘴了。”

  說著，清梨忽然想起來今兒中午那頓飯，正好跟張婆子說說。

  她先朝張婆子行了個半禮。

  張婆子這可被嚇壞了，惶恐地趕緊側身避開，嘴裏念叨著，“誒呦姑娘您這是做什麽！使不得使不得，折煞我老婆子！”

  清梨見張婆子這樣慌張，忙拉了她的手乖巧笑道，“張媽媽不必如此，不管梨梨日後或往日是如何的，現下梨梨就是張媽媽總管的膳房裏的一雜役，該是遵著膳房的規矩來的不是。”

  張婆子倒沒想到清梨經會這般說，其實從溫康和元福輪流來膳房反複叮囑照看好清梨，膳房裏所有的人就已經把這位小祖宗當主子看待了，即使她平日裏再乖巧懂事不過。

  所以即使清梨明裏暗裏說過許多次讓她不必特別照顧她，張婆子也沒往心裏去，隻當清梨是在客氣。

  哪有主子願意自降身份與他們為伍呢？讓清梨在膳房裏已是委屈她了。

  但是，張婆子看著清梨又一次認真而鄭重與她說道的模樣，從剛剛那一禮她也知道，清梨這些話不隻是說說而已。

  王婆子一時不知該如何回。

  清梨看出了王婆子的難色，笑道，“張媽媽不必為難的，無論誰來說都隻是讓媽媽保證清梨的安全便是。”

  “梨梨有手有腳，也不是福窩裏長大的富貴小姐，媽媽不必浪費精力在梨梨身上，如今仍是戰事要緊，媽媽合該將精力放在戰事上，這樣梨梨也自在些的不是？”

  清梨笑得軟糯，看著張婆子水眸烏泱烏泱的純粹清澈。

  張婆子看到這雙眸子幹淨得讓她心裏猛地一個驚顫，她細細想了清梨的話，終是點頭，“好，張媽媽知道了，便依姑娘的意思。”

  清梨滿意地陷了小酒窩笑得歡實甜糯，她這幾日在這膳房待的著實難受極了。

  就好像她像個瓷娃娃似的，這一個個人見了她都生怕碰碎她，一麵笑得客氣疏遠，一麵都盡量繞著她走，讓她覺得自個兒在廚房就是個礙事的。

  不過想到午膳，清梨還是猶豫著多問了張婆子一句，“那午膳……”

  張婆子笑容也真了不少，和藹地看著麵前精靈的小姑娘，會意接話道，“可能日後姑娘的膳食得勞煩姑娘自個兒動手了。”

  張婆子還是不敢讓清梨與他們一並用膳，一是膳食鄙陋，二來用膳人多，若是飯朝混進點不幹淨的東西，那他們可都不用過了。

  清梨明白張婆子的顧慮，正好如今嫿兒來了要給她做藥膳，她正好樂嗬著笑著點頭應下。

  末了，清梨還不忘朝張婆子富了半禮，小嘴甜甜地道了一句，“那梨梨先進去做些點心，張媽媽您再歇會兒吧，這會兒日頭正好。”

  說完，清梨拉著嫿兒，兩個小姑娘跑進了膳房，歡甜洋溢，無聲地順著見者雙目淌入心尖，令人欣欣然，不知不覺地勾起了唇角。

  清梨拉著嫿兒進了膳房，正好隔壁廚位的望蘭姐姐回來放菜，也清梨迎麵碰上，清梨高高興興地跟她打了招呼。

  廚房裏的都是清王的心腹，個個都是人精，望蘭在屋子裏聽見清梨與張婆子的對話，這會兒也回了清梨一笑，道了聲“姑娘好”，雖說還是客客氣氣，不過卻比從前坦然親近了不少。

  清梨把話說開了，隻覺得舒服極了，她心情極好，樂嗬嗬地開始揉麵打算做一籠小兔拍扁老虎吃，反正今日清王忙，肯定沒時間來抓她的包，而膳房的這些人也不會告狀。

  嫿兒是頭一回見這麽精致的小點心，她瞧著清梨那肉乎乎的小手竟意外地極靈巧，左捏右畫的，一會兒就做出了一隻隻栩栩如生的小兔扁老虎。

  嫿兒看著入神，不過清梨那忽閃忽閃的水眸裏頭正眨著鬼靈呢，小妞老實捏了沒一會兒，就趕緊軲轆這水眸子往膳房裏轉了一圈，隻有較遠處有個廚位有兩個燒火的丫頭。

  清梨見此，趕緊伸了滿是白麵的小手去戳戳看得入神的嫿兒的小臉，一雙鬼靈眸子一眨一眨地看著她，晶晶亮，閃爍著小壞光。

  嫿兒對上清梨這目光，忽然就有種不好的感覺，她警惕地看了半點正形都沒有的小妞妞，挑眉試探，“小主您想幹什麽……”

  小妞陷了小酒窩壞壞一笑，然後在嫿兒的目光中笑容漸漸變得甜糯乖巧，小奶音兒也軟軟嫩嫩的，“嫿兒，你知道禾鴛的事對不對？你給我講講有關她的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