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清王發怒(一)
作者:糯糯酒      更新:2020-07-24 23:02      字數:2165
  清梨水眸一閃,慌忙地垂下了眸子。有人替她頂,不讓她女兒身暴露,她應該高興,但是她一點都感覺不到想象中的欣喜。

  元福見到衣衫淩亂的巧思和那抹紅色也驚了一下,不過此時清王依舊昏迷著,他也沒空管這些,立馬上前查看清王的情況,一邊吩咐著身後的人去傳府醫。

  不一會兒,留著山羊胡子的府醫袁成符就提著藥箱匆匆而來,氣兒都沒喘勻就被元福拖到了安頓清王的內室。

  元福斥退了眾人,安撫了慌亂的安側妃,倒是忙得團團轉,一時也顧不上清梨,清梨趁亂溜回了自個的新屋子。

  東廂院裏住的都是安側妃的心腹,皆是一人一屋。清梨進了屋子換了身上濕漉漉的衣裳,胡亂找了件幹淨的衣裳套上,將換下的濕衣裳扔在了桶裏。

  都折騰完了,她拖著酸軟作痛的身子蜷縮在了床角。縮得緊緊的,這樣才能讓她覺得暖和,讓她覺得安全。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今日的事。

  巧思既已經要幫她頂了,隻要她自個不說,她就是安全的。隻是她現在想起,仍是一陣後怕,剛醒來時的絕望太過冰冷,如一盆冷水,潑在了情竇初開的小姑娘的頭上。

  清梨知道,自己越界了,爬了床的奴才,腦子還不靈光,一定沒有好下場。所以最好的便是把這一切當一場夢,做過了就忘了,她還是安心當個小太監,起碼能活下去。

  清梨垂了眸子,想通了一切,這才發覺,門口不知何時響起了敲門聲,她趕緊掙紮著下床。

  玉足觸底的那一刻,私密那處撕裂般的劇痛猛地襲上,腰酸腿軟折磨得她不得不咬緊了牙。她現在每一步都如走在刀尖上。

  終於,清梨慢騰騰地走到了門口,打開了門,門口站著的正是那個與巧思說話的小太監阿春。清梨心裏一跳,身體頓時緊繃了起來。

  但是阿春並不認識清梨,他上下打量了清梨,開口道,“你就是奶糖?元公公讓雜家帶你去正屋。”

  清梨一聽,頓時心虛作祟一陣心狂跳,她白著小臉點了點頭,跟著阿春去了瓊華齋的正屋。

  正屋裏,清王已經醒了,披著灰裘披風盤腿坐於矮炕上,正讓府醫號著脈,俊臉冷毅,一身清貴淡漠,拒人於千裏之外。

  旁邊,安側妃一臉擔憂地看著清王,臉色也不好,讓央荷扶著站在一旁,一副有話卻不敢說的模樣。安側妃對麵,巧思正輕聲啜泣著披著外套跪在清王腳邊,裏頭衣衫淩亂仍然可見。

  清梨一進屋就感覺到屋子裏的壓抑,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小心髒越發地如驚鹿般蹦躂地更厲害了,她進了屋子,趕緊尋了個角落縮著。

  她進屋的聲響也沒有逃過清王的耳朵,他淩冽含威的目光淡淡朝那邊掃去,瞧見了清梨隔著他遠遠的小慫樣,頓時不悅地蹙了蹙眉。

  不過還沒有等清王發作,府醫袁成符已收了號脈的手。旁邊的元福趕緊問道,“殿下怎麽樣?這是怎麽回事?”

  袁成符起身拱手,不答反問,“元公公,殿下今兒晚膳可用了邊海黑魚?”

  元福聽了,略思索後趕緊道,“有!今兒殿下的晚膳裏有道黑魚湯,殿下嚐了些許。”

  “那就對了。”袁成符捋了捋他的山羊胡子,朝清王拱手道,“《醫說》中雲:‘邊海黑魚,相克與薺,若以薺相佐之,極壯雄陽,必生之情迷,其性甚烈也。’若是邊海黑魚與薺菜同時食用便會過於壯陽,類迷情藥。”

  “所以,你是說是這兩種食材放在一起,才會導致本王中了迷情藥,並非有人蓄意而為?”清王摩挲著拇指上的扳指,淡淡問道。

  “正是。”袁成符拱手。

  屋子裏一時又陷入了寂靜,壓得人窒息。

  就在這寂靜之中,王婆子嚴肅不阿的聲音卻忽的響起,擊碎了壓人的安靜,“殿下的膳食中沒有薺菜。”

  此話一出,頓時吸住了眾人的目光。王婆子走上前,在清王沉沉的注視下,福身道,“殿下喜竹香,可竹香的製材中的清源竹卻是與薺菜大克,若長期共用,會積沉重疾,難以根治。奴婢知此事,並已告知府中所有廚房,所以尋常時,殿下的膳食裏是斷然不可能會有薺菜的。”

  王婆子的話頓時激起千層浪,眾人聽後皆是大駭。清王眼底黑雲翻滾,威淩出,壓得眾人皆腿軟跪伏地,瑟瑟發抖。

  安側妃後知後覺地也跪了下,她看著清王麵容淡漠的清貴模樣,威壓自成,修長骨節分明的食指敲擊在矮桌上,一下一下仿佛敲在眾人心上,令人頭皮發麻。

  這樣的氣場,安側妃長這麽大,隻在安景帝身上見過,就連一向太子皇子都沒有這般淩厲的氣場。

  安側妃這才第一次真真實實地感受到了她嫁的這個人——清州之王,是何等的存在。

  “查。”清王淡淡吐出了一個字,嚇得眾人皆是一抖。

  旁邊,元福趕緊磕頭應下。

  清王掃了一眼伏地的眾人,目光最終落到了牆角那小球的身上,斂了一身淩冽氣勢,又複了淡漠清貴,慵懶地斜倚著靠墊,“都起來吧。”

  眾人起身,還沒站穩,外頭又響起一聲尖聲唱禮——“王妃娘娘到——”

  於是,眾人又呼啦啦給王妃請安。

  清王妃閨名沈溫茹,比清王大兩歲,今年已二十有七,是清州當地一大儒之女,並非朝廷指婚。

  這是清梨第二次見到王妃沈氏。沈氏禮佛,性格溫良賢惠,身子卻不大好,平日裏除非必要,極少出錦顏堂。今兒也是聽見了清王的消息才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許是沈氏出來的匆忙,隻穿了件秋香色的褙子,頭上盤了個獨髻,簪了幾隻素銀發釵,素淨極了,麵容溫憂,倒是像尋常人家的賢妻,沒什麽主母架子。

  沈氏匆匆進門,給清王福了身便一臉憂色地上前,仔細查看了清王的臉色,蹙眉道,“殿下如今可好?妾身在屋子裏乍一聽了此事心都顫了顫。殿下可查出了是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