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芷讓南哲幫忙調查雲逸畢竟不是什麽光明正大的事情，換位思考，如果他讓人調查她，她也會覺得難過。

  所以此時被他當麵問這件事，她緊張地耳畔都是她的心跳聲。

  砰。

  砰砰。

  一下下又重又響亮，像是隨時能被雲逸聽到。

  “沒有調查出線索。”雲芷生怕他再說幫忙，忙道：“但我剛跟我哥說這件事，他隻是還沒來得及動作而已，不用你幫忙，他自己可以查出來。”

  “嗯。”雲逸低頭，斂去了眼底的光芒。

  他自認掃尾掃得很好，但是以南哲和他組織的能力，也不確保會不會查出些什麽。

  所以在南哲有動作之前，他就要把姐姐帶走了。至於剩下對王靈芝和邵恩晴的報複，由他來做就好。

  雲逸很快就做好了計劃，他衝雲芷指了指她的手機，“還要繼續跟姐夫打電話嗎？”

  “不打了，外麵有點冷。”

  外麵確實有點冷，但對雲芷來說也算不得什麽。主要還是雲逸在這裏，她不方便繼續下去。

  至於江珩那裏，等一會兒回房間裏，跟他解釋一下就可以了……吧？

  雲芷跟雲逸並排回客廳，兩人各懷心思。隻是一人慌裏慌張心思幾乎寫在臉上，而另一人則跟平時沒什麽兩樣，連最親近的人也沒發現他有別的心思。

  江家。

  燈火通明。

  不遠處就是煙花非禁放區，江珩站在窗戶前，能看到煙花不斷升起，然後猛地在空中綻放。璀璨奪目，美麗逼人，卻十分短暫。

  砰砰砰的聲音不斷響起，他幾乎都能想象出正在放煙花的人，應該也是歡聲笑語一片。

  雲芷剛才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也能聽到她那邊的煙花聲響。可後來雲逸的聲音響起後，她就慌裏慌張地把電話掛了。

  他才是她名正言順的男朋友，即將結婚的對象，難道不該是她盡力避免跟雲逸接觸，以免他吃醋？

  為什麽是反著來的？

  以前他跟阿越相比，阿越在她心裏更重要；現在他和雲逸相比，又是雲逸更重要。

  左右他在她心裏是不重要的那個，即便付出再多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這會兒他一個人孤獨地跨年，她是不是正和雲逸在歡快地看煙花，或者是在看跨年晚會？然後等雲逸離開後，她再隨便跟他解釋幾句？

  其實以往他偶爾生氣，她也是這樣的。

  人一旦開了好哄的口子，以後似乎就成了沒脾氣的代表詞，不用被在意。

  江珩十分鍾內第二十次拿起手機，沒有人打來電話，上麵一堆祝福消息，什麽人的都有，唯獨沒有雲芷的。

  她就是不打電話過來，連個最基本的解釋都沒有……

  嘟。

  嘟。

  嘟。

  手機震動聲接連響起，江珩飛快拿起手機，但在看到上麵陌生號碼的時候，眼中的光又消散了下去。

  這個號碼他早就刪了，可記憶卻不能刪。這是祁越的，他以前最好朋友的號碼。

  江珩掛了，對方又再打來，不停掛不停打，似乎永遠不會停歇。他以為按照他的性格不會接的，可身體反應遠比大腦誠實得多。

  他接通了電話，卻沒出聲。

  “下來，帶你看煙花。”祁越懶散的聲音順著那邊爬了過來。

  江珩毫不猶豫，“不去。”

  “如果真想拒絕，為什麽接我電話？”

  “太吵。”

  祁越笑了，“你完全可以拉黑我。”

  這次江珩沒出聲，他這人生來冷漠，連跟家裏人都不大親近。其他人害怕他，不敢靠近，要麽就是衝著他家世來的。

  他從小關係比較好的隻有祁越，還算可以的隻有邵恩晴這個外甥女，唯一想要的女人隻有雲芷。

  可雲芷不要他了在陪雲逸，邵恩晴站在了對立方，祁越跟他現在……他也不知該這麽形容。

  為什麽會接呢？

  大概是孤獨吧。

  那種幾乎要將自己淹沒的孤獨。

  祁越沒等到他回答也沒掛，隻是過了好半晌才笑道：“老地方等你。”

  也沒說時間，像是篤定了他會去。

  江珩拿著手機看向窗外，煙花更璀璨了，一朵接著一朵，如同百花爭奇鬥豔。喧囂聲自遠處傳來，讓他愈發覺得孤獨。

  他在窗前站了許久，還是穿上大衣下了樓。江父江母還有江家一些人就在客廳裏坐著，見他下來，他們都看了過去。

  隻是江家的人是不敢在江珩跟前自持長輩身份的，他們甚至有些畏懼他。以往江父江母跟他說話毫無顧忌，因為他性子再冷，可是孝順聽話。

  可是經曆過江瑤和雲芷的事情，他們如今再麵對江珩，也帶了幾分小心翼翼。

  “是阿越約你出去嗎？”江母笑得拘謹。

  江珩沒直接回答，而是問道：“是您和阿越說我在家的？”

  江母雙手絞在一起，不吭聲了。江父道：“我們也是為你好，你……”

  他又想像以往那樣教育，被江母擰了一下，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江珩沒再說什麽，走出了家門。

  江家跟祁家挨著，這塊富人區就有可以燃放煙花的地方，祁越說的老地方就在附近，走著也就十幾分鍾。

  除夕夜，到處燈火通明，可天上卻沒有月亮，甚至看著有些陰沉。唯有煙花升到天上的那片刻，天空才會被照亮。

  祁越是個好熱鬧的性子，而且他這人朋友多。江珩以為會和以往一樣，他身邊會有很多人，可到那兒的時候，才發現隻有祁越一個。

  地上擺放著一堆煙花，祁越沒穿外套，隻穿著一件羊毛衫和運動褲在那兒鼓搗煙花。

  他背對著江珩，大概因為其他地方太熱鬧，以至於江珩看著他一個人的背影，突然生出他是不是也很孤獨的想法。

  “來了？”

  祁越回頭看著他，似乎一點都不意外他會過來。

  江珩喉嚨滾動了一下，輕嗯了一聲。

  “你性子看著冷些，但話也不能說少。現在這樣，倒像是被雲芷傳染了一樣。”祁越又彎腰去擺弄煙花。

  “我跟雲芷結婚三年，她就一直這個樣子。性子太悶了，不是嗯就是哦，AI都顯得比她有趣些。或許因為這樣，我才沒心情去了解她跟她接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