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沒想到，江珩會為了雲芷做到這種地步。

  江母質問江珩時，聲音裏還殘存著不敢置信。

  “這件事算我對不起恩晴。”江珩知道自己不占理，說完便掛了電話。

  從小到大，這是他第二次遭遇讓他這麽煩心、糾結的事情。手機不斷嗡鳴，是家裏打來的電話，說再多，無非也就是剛剛那些話換個說法。

  江珩瞥一眼來電顯示，索性關機了。

  雲芷跟白秘書在外麵應酬了一天，她跟白秘書剛到飯局上時，臉都嚇白了：飯局上都是男人，她以為江珩把她送人了，或者要拿她的身體換錢。

  她戰戰兢兢一天，喝酒時都是小口抿著，生怕裏麵下了藥。

  直到下午四五點，雲芷坐著車到達江氏集團門口時，那顆惴惴不安的心才勉強落下來。

  白秘書將她的反應收於眼底，下車後說道：“江總對你很好，你沒必要這麽怕他。”

  雲芷扭頭看著她，懷疑她是不是在說反話。

  她的想法都寫在臉上，不過白秘書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兩人到了總裁辦公室，裏麵正有幾個高管在匯報工作，氣氛一片低迷。見雲芷進來，江珩衝高管們揮揮手。

  “項目方案改完再來找我簽字。”

  聲音還算平靜，但周身氣壓很低。

  高管們應聲離開，一個跟白秘書關係好的小聲提醒了一句，“江總因為雲芷跟祁總鬧掰了，心情不好。”

  白秘書對此沒有太驚訝，雲芷卻全然不信。

  她就是再沒有自知之明，也不覺得自己魅力大到讓江珩和祁越的關係產生裂痕。

  “你也出去。”江珩看著雲芷這邊。

  “嗯。”

  雲芷巴不得離開，轉身就走，可衣領被人拽住了，緊接著她便落到一個熟悉的懷抱裏。

  “沒說你。”

  冷冽的聲音在雲芷頭頂響起時，白秘書已經離開，還貼心地把門關上了。

  雲芷在江珩懷裏待得不習慣，小幅度動了幾下，想要掙脫，卻被抱得更緊了。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江珩下巴抵在她頭頂。

  他今天好像抽了很多煙，身上帶著濃濃的煙草味。而且他今天似乎有一點狼狽，還有低落。

  不過這個念頭剛出現，就被雲芷壓了下去。

  他這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哪兒需要她同情？

  江珩緊緊摟著她，半晌後才沙啞出聲，“昨天的事情，對不起。我喝醉了，不知道後來發生的那些事情。”

  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固然有錯，可他沒能護住她，他也有錯。

  他在認真道歉，可對雲芷來說，卻隻是一個低劣的謊言。

  像他這種叱吒商場的人，怎麽可能隨隨便便喝醉？

  “你……你跟祁越又在算計什麽？”雲芷覺得自己被當成傻子玩弄，心中壓抑不已，但開口時仍是軟軟的。

  江珩平日再聰明，也猜不出她這是什麽意思，“你說什麽？”

  “又是假裝跟祁越決裂，又是跟我說對不起的，你跟祁越在算計什麽啊？”

  雲芷心裏憋屈，她低著頭隱忍道：“是……是想做出你喜歡我的假象，讓我喜歡上你，等你玩夠了再甩掉我，看我傷心難過嗎？”

  除了這個，她根本想不出江珩和祁越這麽做的原因。

  江珩因為和祁越、家人產生分歧，心情本就不好。此時被她這般惡意揣測，他的心拽落穀底。

  “我在你心裏，難道就是這種人？”

  雲芷抬頭看著他，害怕卻仍舊挺直了腰，“……嗯。”

  沉默。

  江珩鬆開了她，眼底晦暗不明。

  片刻後，他指著門口，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滾！”

  他話說得狠，可是心裏希望雲芷能夠留下來陪陪他。然而，她就像是等了這句話許久，連個目光都沒給他，便跑著離開了，好似對他避之不及。

  江珩看著空蕩蕩的門口，有一瞬間懷疑。

  為了她，跟家裏人還有阿越鬧成這樣子，值得嗎？

  但他最終也隻是歎息一聲，從抽屜裏拿出一張雲芷高中時的照片，沒有半分悔意。

  晚上，江珩難得沒纏著雲芷。

  他心情明顯看著不好，但雲芷無心理會。別說他隻是生氣，他就是氣死了，對她也沒有影響，說不定她還要放個鞭炮慶祝自己，一分錢不花順利脫離苦海。

  雲芷現在滿腦子都是姚璐發來的那條消息。

  “最遲後天，我能籌齊一百八十萬。拿到錢後我就通知你，你讓江珩帶著合同在我們常去的那家飯店見麵。”

  “那裏來往的都是有名有姓的，江珩拿到錢，讓他當著我們麵把合同撕了。那麽多人看著，他就是想耍無賴也不行。”

  江珩躺在床上，燈已經關了，雲芷的手機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她好像在跟誰聊天，心情還很好的樣子，半點不受他影響。或者說，是因為不在乎，所以他難過也好開心，都對她沒有影響。

  江珩突然想起祁越以往跟他說過的那些話，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

  “今天跟恩晴發生點小矛盾，回家時不開心。雲芷還以為她惹惱我了，特意演了一出小醜戲。平時看起來挺無趣的人，居然演得還不錯。”

  “雲家這塊蛋糕我惦記很久了，就是下的幾個套，老家夥一直都很設防。不過得感謝我的好夫人，見我因為這些事夜不能寐，親自說服了老家夥。”

  “就是不知道事情敗露的那天，她會是什麽表現。”

  每次阿越心情不好，雲芷都會費盡心思取悅他。

  哪怕是她珍藏了幾年的東西，不用阿越說一句要，隻要一個眼神，她就會毫不猶豫送出去。

  可她不知道，她所做的這些事情都被阿越以一種取笑的方式，說給他和恩晴聽吧？

  “睡覺。”

  江珩壓下那些翻湧的記憶，他奪走雲芷手機放在一旁，冷著臉把她硬拽進了懷裏。

  不喜歡他又怎樣？

  這輩子她都隻能留在他身邊！

  次日。

  公司裏關於江珩因為雲芷和祁越鬧掰的事情已經傳得沸沸揚揚，說什麽都有。以往雲芷很在意這些，可她這次心裏有事，便未做理會。

  她從到公司後，就一直盯著手機，在等姚璐給她發消息。

  “雲秘書，邵小姐和董事長他們要見你。”白秘書推開秘書室門，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