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哪怕掘地三尺
作者:布偶      更新:2020-07-27 00:39      字數:3347
  “怎麽會有馬匪呢?還是在晏城附近,這也太可怕了,好在有驚無險,老天保佑。”

  金氏雙手合十,上上下下檢查著沈鸞,生怕她受傷。

  沈鸞的外傷好的七七八八,沒好的也看著沒什麽大問題,親眼見到沈鸞,金氏一顆心才落回肚子裏。

  “一會兒去給你祖母請安,這陣子她也擔心的不得了。”

  金氏忍不住抱住她,“沒事就好,什麽都比不上沒事……”

  沈鸞靠在她懷裏,鼻尖聞到金氏身上特有的香氣,安心地閉上眼睛。

  她安然回來了。

  ……

  去見過章氏報平安,沈鸞回去自己院子裏休息。

  大夫說了她還是不能多動,屋子裏炭盆很足,暖意融融,沈鸞覺得氣悶,讓人開了點窗戶透氣。

  她半靠在軟塌上撐著腦袋往外看。

  忽然,沈鸞的鼻子微微動了動,一股若有若無的皂角味道縈繞在鼻尖。

  這怎麽可能?

  找了一會兒,沈鸞才發現,好像是自己手上的。

  她小心地聞了聞,臉慢慢泛紅,自己整夜整夜地握著他的手,所以也染上了味道嗎?

  “姑娘怎麽了?可是手弄髒了?我這就打盆水來給姑娘洗一洗。”

  紫煙察覺沈鸞的舉動,轉身就要去打水。

  沈鸞下意識地叫住她,“不用……過一會兒吧。”

  也還……挺好聞的……

  啊啊啊啊,她怎麽這麽不矜持,秦戈不在的時候感覺自己可成熟了,他一回來,自己怎麽就跟個黃毛丫頭一樣?

  這人有毒吧?

  ……

  沈文韶晚上回來,直接來了沈鸞這裏。

  他將手焐熱一些才探上沈鸞的額頭,“大夫怎麽說?”

  “哥,大夫說我已經好了,好好休息就行。”

  沈鸞朝紫煙使了個眼色,紫煙出去將門關上。

  “哥,母親和祖母都相信你的說辭?”

  沈文韶見她沒再發熱才放下手,輕笑了一下,“整個晏城,都得相信這個說辭。”

  他垂眸理了理衣袖,“這就是實情,誰會不信?”

  沈鸞心裏敬佩,厲害厲害。

  “秦戈送你回來的?”

  沈鸞如實點頭。

  “他這次救了你,幫了沈家的忙,這個恩情我會看著辦,你不必太過記掛。”

  沈文韶眯了眯眸子,“此人若是有野心的話,很快,就會名動天下也未可知,與他牽扯上,未必是一件好事。”

  沈鸞聽得雲裏霧裏,隻是隱隱覺得哥哥好像對秦戈有點意見?

  沈文韶看她眼裏一片迷茫,忍不住歎了口氣,“廣陽侯對沈家來說,已經算是高攀,若秦戈往後平步青雲,他的身份是沈家無法企及的,我不希望你難過。”

  沈鸞睜大了眼睛,“哥你在說什麽!”

  “我說什麽你聽得懂,母親一直希望你能夠平安順遂,不要往後生活在苦悶中,我也一樣,所以你不該自找苦吃。”

  沈文韶對秦戈意見不大,但秦戈的身份,讓他覺得不妥。

  人都是會變得,尤其是步入官場之後,沈文韶更是見多了這種事。

  權利和女人,被當做男人功成名就的象征,好像戰利品一樣,地位高了,就會什麽都不看在眼裏,又如何會珍惜身邊人?

  沈鸞臉都急紅了,沈文韶也沒待多久,讓她好好休息,仔細想一想,沈家三房的姑娘不該那麽愚蠢。

  “又在說我笨。”

  沈鸞心裏不服氣,笨一世就可以了,她這輩子也沒做過蠢事吧?

  不過想想哥哥說的話,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

  她是對秦戈有不一樣的情愫,看起來秦戈也是同樣。

  可這樣的情緒能保持多久?

  一年?五年?十年?

  十年之後呢?

  沈鸞蒙蒙地看著窗外暗沉的天色,揚聲道,“紫煙,打盆水來。”

  ……

  那日秦戈送沈鸞回府,在沈宅對麵的小巷子裏,曹瑾看了個周全。

  他盯著秦戈的背影,眼睛裏像是能燒出火來。

  為什麽跟自己記得不一樣了?為什麽秦戈能提前小半年就回來了?為什麽他一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沈鸞?

  就差那麽一點,他就可以得到沈鸞,再如法炮製地弄出英雄救美出來,沈鸞被糟蹋了,她的名聲大敗,便是三皇子有心,他也不可能娶沈鸞為妃。

  自己對沈玥的好也算有些名聲,又救了沈鸞,他再誠心一些,事情就沒跑了。

  可偏偏!

  偏偏秦戈突然出現,帶走了沈鸞,破壞了他所有的計劃!

  曹瑾心裏極度不甘,想著至少,三皇子應該能得手,能讓秦戈不痛快,也算是報了仇。

  “你算好了一切,為何沒算到沅淩會出現?那些馬匪沒有派上絲毫用場,被沅淩全部抓了起來,你確定,這事兒不會牽連到我?”

  沅申氣到炸裂,什麽萬無一失?一點兒成效都沒有,沅淩救下了秦舒,沒有自己出場的餘地,要是再查明這些馬匪是誰安排的……

  沅申想掐死曹瑾的心都有。

  “三殿下放心,絕不會牽連到您,這件事是讓人暗中偽裝了身份去安排的,定讓不會露出把柄。”

  曹瑾胸有成竹,慶幸沅申應該還不知道沈鸞的事。

  現在晏城知道的是,秦舒和沈鸞都是遇到了馬匪,然而被救下,都無大礙,想來這是沈家放出的消息,秦家那邊也相當配合。

  沈鸞和秦舒的名譽沒怎麽被影響,隻不過是一次有驚無險的意外。

  他竭力地安撫沅申,“殿下,下官也沒想到秦戈會這麽早回晏城,您這裏打探到的消息,也都是半年後事情才會完結,實在是……沒想到啊。”

  “你不是能提前知道嗎?怎麽這一次就不靈了?”

  “下官已經盡力了,可世事無常,難免會有疏漏,請殿下恕罪。”

  曹瑾實在是沒了法子,一切都跟自己記憶中的不一樣起來,秦戈提前回晏城,也不知道對他以後有沒有影響。

  萬一呢?萬一秦戈沒能來得及順利平亂,是不是就不會成為威脅?

  那是不是,他就不足為懼了?

  曹瑾心中期盼著,隻是要不了幾日,他滿腔的期待,如同泡泡一樣,一戳,就破了。

  秦戈入宮複命,連著幾日皇上都留他在宮中。

  等到他出宮之後,皇上對於秦戈的嘉獎跟著就下來了。

  廣陽侯和秦戈出征平亂,秦戈驍勇善戰,英勇無畏,以劣勢力挽狂瀾,擊退亂黨敵軍,穩定北平安定,居功至偉,擢升護衛軍參領一職,賞賜田宅金銀若幹,以嘉獎他的功勳。

  秦戈年紀輕輕便大有作為,皇上對他稱讚不已,說他青出於藍,定有遠超廣陽侯的架勢。

  廣陽侯府門庭若市,恭賀道喜的人接踵摩肩,絡繹不絕。

  秦戈一躍成了晏城最為炙手可熱的新貴,並且是手中有實權的新貴,前途不可限量。

  這好像,比曹瑾記憶中更加轟轟烈烈?

  他記得前世秦戈從北平回來之後,並未如此誇張,而是後來又屢次剿匪平亂有功,才漸漸地令人忌憚,怎麽這會兒就已經擢升護衛軍參領?

  秦戈的卓越在晏城造成極大的話題,他比離開晏城的時候更加穩重沉著,令人不敢小覷。

  隻除了,在家中仍舊時常與廣陽侯起爭執。

  “秦家百年來的基業,你難道都不放在眼裏?曆代秦家都對立儲一事置身事外,偏你要參與其中?萬一行差踏錯,你要如何麵對秦家的祖祖輩輩?”

  廣陽侯對於秦戈的擢升半點都不開心,太高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到了這個地步,就算秦戈不願意,他都勢必會被卷入權利的鬥爭當中。

  偏偏秦戈不當一回事,“我主動走入,總比被卷進去的好,如今的局麵,要想徹底躲開根本不可能,父親又何必自欺欺人?”

  “你這個逆子,這牽扯的是你一個人嗎?是我們秦家!早就讓你低調蟄伏,中庸之道方能長遠,可你聽過嗎?”

  秦戈聽過,但沒聽進去。

  他看不上中庸自保,那樣保來保去最後隻會隨波逐流。

  廣陽侯府的地位,注定不可能明哲保身,即便自己照著父親的想法去做,該猜忌依然會猜忌,又何必讓自己處於一個被動弱勢的地位?

  既然避免不了,他就要站在高處,就要讓秦家變得高不可攀,如此反而能夠保住世代安定。

  兩人眼瞅著又要打起來,秦舒翻了個白眼歎了口氣,“爹,二哥,你們在外麵還沒吵夠嗎?都回家了還每日見著臉紅脖子粗的,你們都不膩嗎?”

  廣陽侯讓秦舒回屋,秦舒就不。

  “我有事要問哥哥,你們趕緊吵完了事。”

  麵對自己很久沒見著女兒,廣陽侯哪裏發得了脾氣?一甩袖子氣哼哼地走了。

  “二哥,阿鸞怎麽樣了?她病的嚴重嗎?這幾日我都沒敢去看她,她沒事嗎?”

  秦戈聽見沈鸞的名字表情變得溫和了一些,“沒事了,你有空可以去看她,隻是記得對外的說辭,被讓人發現不對。”

  “我知道,我會小心的,可是阿鸞到底遇到了什麽事?我看沈家二哥來找我的時候,臉色特別嚇人。”

  秦戈身上頓時生出一層冷意,凍得秦舒打了個哆嗦,“這件事你不必知道,總是她沒事,不過背後之人,我一定會想辦法找出來,哪怕掘地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