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春節，杜恪過得不是很快樂。

  身份不同了，整個春節他享受到的不再是昔年那種大家庭的快樂氛圍，省市縣鎮領導一波接一波的前來拜訪。十裏八鄉的八竿子打不著親戚，都提著禮物上門。

  整個就是把他當成大熊貓圍觀。

  這種感覺起初還有點新鮮刺激，但見的多了也就覺得無聊了，加上心裏裝著事，著急回去做實驗，也就愈發覺得不耐煩。勉強在家待到年初三，他就悄然返回了電子流實驗室。實驗室還是有一批科研人員沒有回家，包括嚴嗣同這位副主任，都在爭分奪秒的做實驗。

  “老嚴，論文怎麽樣了？”杜恪難得露麵，背著雙手在實驗室裏溜達。

  “老板你來得正好，幫我看一看，這一次能發nature嗎？”嚴嗣同是比較純粹的研究員，頂著副主任頭銜，但實際上不管事，就是埋頭做實驗、刷論文。

  杜恪耐著性子看完論文。

  這是一篇關於電子流電子躍遷效能曲線的論文，老實說新意並不是很充足，但勝在數據紮實，而且屬於基礎工作，引用因子不會低。

  “從我的角度來看，應該沒什麽問題了，老嚴你的英文水平不比我差，我就不幫你修改了，你直接投nature吧，我給你加個推薦。”杜恪怎麽說也是發過兩篇nature的大佬，這一年狂刷大獎，在國際上知名度堪比大犇，自然有資格為nature推薦論文。

  而且他還是nature的審稿人，前麵幾篇跟風電子流理論的nature論文，他都有審核過。

  嚴嗣同可以在論文後麵指定要求杜恪作為他的審稿人——不過nature為了避嫌，肯定不會讓杜恪審自家實驗室的論文。總之有杜恪這位nature自己人，嚴嗣同的論文至少不會受到編輯忽視。

  這大概就是朝中有人好辦事。

  發過nature和sce的杜恪，已經有資格提攜圈子裏的“後輩”。

  看完並給了推薦，杜恪也就不在電子流實驗室多待，至於那些眼巴巴想讓他幫忙修改論文的普通研究員，他直接忽視了。實驗室那麽多副主任是幹嘛的，不就是為杜恪分擔這種事情的嗎，杜恪研究的內容可都是科學最前沿的領域，不是什麽論文他都看的。

  回到別墅，杜恪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奇幻世界實驗工作。

  一晃就到了元宵節。

  過完元宵節，正常工作也要開始了。杜恪身為兩個國家重點實驗室的主任，工作繁忙程度可以想象，哪怕他推掉了出國參加各種學術會議的行程，依然忙得很。

  與此同時。

  蔚來汽車終於完成了上市前的所有測試，於元宵節不久後召開了新聞發布會，原本有邀請杜恪前來站台，但杜恪已經不喜歡這種湊熱鬧的場麵，直接拒絕了。

  不過即便杜恪沒有露麵，蔚來全新一代新能源汽車，依然引起了國際上的高度關注。

  這是閃電一代電子流電池真正的首秀，此前華為手機雖然搭載了閃電一代，但畢竟隻是手機電池，效果沒有那麽明顯。加上華為這幾年飽受米利堅打壓，在國內也有大量黑粉，可以說這一代手機上市後，好評和差評五五開，關於閃電一代的評價也淹沒在這些爭論中。

  但，閃電一代的卓絕性能，顯然逃不過業內人士的觀察。

  隻是大家都在等待同行反應，等待蔚來汽車驗證閃電一代，到時候得到市場反饋，才方便做好應對。

  “這一代的蔚來汽車，我不想再重複太多周邊科技，什麽移動大屏、什麽燈光氛圍、什麽真皮內飾、什麽人工智能、什麽售後服務……雖然這一切我們蔚來都達到了行業頂級水軍，但它不重要，因為，今天，我李文武可以揚眉吐氣的向國內外同行高呼一聲！”

  蔚來總裁李文武，當真是得意非凡，任何人看了都知道他有多自信：“我要高呼，蔚來汽車，擁有世界最頂級的電池！沒有之一，沒有對手，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話音落地。

  整個新聞發布會都轟鳴起來，見過各種吹噓自家技術的發布會，但是敢這麽牛逼宣稱自己的科技世界第一，除了此前的華為5g之外，就沒有哪家了。

  而華為5g那是真的世界第一，米利堅川普大統領親任水軍頭領。

  但閃電一代，能做到世界第一嗎？

  李文武似乎知道有人不相信，但他不在意，見識過閃電一代的強大，他直到蔚來崛起的時刻已經到來：“閃電一代的核心定位，有四個方麵——安全、高效、持久、簡便。不需要複雜的電池係統，不需要擔心冷了熱了，不需要費盡心思縮小體積，它從誕生那一刻起，就注定要將所有鋰電池掃入曆史的垃圾堆中！”

  謔！

  台下更是嗡嗡起來，李文武這話說的，同行們恨不得上去打死他。

  戴著口罩的呂總，此刻就皺眉不已，並非因為李文武在上麵耀武揚威的吹噓，而是因為比亞迪的王總，與他一道前往廬州市，但目標不是這次新聞發布會，而是科大閃電。

  “比亞迪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呂總心思已經不在發布會上。

  同一時間裏，王總心思複雜的站在了科大閃電的辦公大樓前，看著那個如同一道閃電的logo，內心裏苦悶不已。直到科大閃電的副總裁親自過來邀請，他才埋著沉重步伐向大樓走去。

  “王總光臨，令我科大閃電蓬蓽生輝啊。”副總裁笑著說道。

  王總沒有心思互相吹捧，隻是問道：“陳總和杜主任都已經到了嗎？”

  “陳總一直在，杜主任還沒到……咦，說曹操曹操到，那輛蔚來es12應該就是杜主任的新座駕吧。”副總裁指了指開到辦公大樓前的一輛嶄新、尚未上牌的蔚來es12suv說道。

  這輛suv相當華麗，氣質高貴，僅從外觀上來說，絕不輸任何豪華suv品牌。

  “杜主任的新座駕嗎……”王總深呼吸一口氣，深深的看了一眼蔚來se12，他知道杜恪買的第一輛車是比亞迪漢，那一年比亞迪漢推出，整個市場嘩然，銷量飛漲，然而，一切都變了啊。

  車門打開，先下來的是一位漂亮的女助理，隨後才是一身休閑裝的杜恪。

  王總收斂起伏的思緒，快步上前，握住杜恪的手：“杜主任，久仰大名啊久仰大名，終於可以近距離見到您這位天才科學家。”

  杜恪淡淡的微笑，不熱情也不倨傲：“王總你好。”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會議室，科大閃電總裁、王總、杜恪，三個人首先簡短的交換了各自的想法。

  王總一開場就帶著深深的悔恨語氣說道：“當初科大閃電聯係我們比亞迪的時候，我不認為閃電一代可以成功，結果錯失了合作的良機，這一次我就是來補救的，希望科大閃電能不計前嫌。”

  “王總客氣了，科大閃電當然願意與比亞迪合作，比亞迪是傑出的民族汽車品牌，王總的為人我也十分佩服。”科大閃電總裁說道，“隻是王總打算怎麽合作？”

  “我想知道一點，閃電一代，真的秒殺所有鋰電池嗎？”

  杜恪代為回答道：“王總，我隻說一句，閃電一代的所有宣傳詞，都沒有任何誇大成分。我持有科大閃電51股份，我不幹涉公司的經營，但我對科大閃電的電池宣傳隻有一個要求，就是不要誇大其詞，實事求是，讓產品為我們說話。就是這麽簡單。”

  手握核心科技，科大閃電沒必要瞎吹噓。

  王總聽到這裏，苦笑著搖頭：“我明白了……比亞迪希望與科大訊飛達成戰略合作，全麵采用閃電一代電池，同時我們也希望能為科大閃電……代工。”

  說出“代工”兩個字，王總感覺自己的眼眶有些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