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個問題。”

  “什麽？”

  “如果一個人不怎麽修行，也會持續提升實力，還會隔三差五就突破一次，會不會被人當做是妖孽？”

  “師兄又拿我尋開心，這世上哪有這種人？！”

  “我是說如果。”

  “倘若真有這樣的人，一定是為天地所不容的，就像人體會把變異細胞吞噬，大道法則一定會抹殺其存在。”

  “不會吧？！”

  “師兄……難道是在說你自己？”

  林逍連連擺手：“不不不，我隻是突發奇想，好奇罷了。”

  他並不知道，此時心裏埋下了一顆憂患的種子。

  “師兄平日裏修行一定很辛苦吧？”

  “啊？”

  “我以前上學念書，也偶爾會有這樣的幻想，如果一個人有過目不忘的本領，無論什麽學科都隻要看一遍就能得滿分，那該有多好啊！”

  “你誤會了……”

  “師兄天賦固然出眾，但能有這樣的成績，一定是經曆了非常刻苦的修煉，我們隻看到了師兄表麵的光彩，卻並不知道在這光彩的背後，師兄究竟為之付出了多少，相比天賦，我其實更敬佩師兄的這一點。”

  林逍一陣心虛加慚愧。

  除了昨晚和剛入門那段時間外，他應該是新晉弟子中最遊手好閑的一個了。

  所以說，佛心自現。

  自己是什麽樣的人，看別人也就是什麽樣的人。

  陳婷婷毫無疑問是個勤奮好學的姑娘，在她眼裏，林逍能打破兩大記錄，成為史上資曆最淺的鴻鵠令持有者，肯定也是勤奮好學的結果。

  結完賬，兩人又在街上逛了一陣。

  林逍原本提議去茶吧坐一會，沒想到小姑娘怕耽誤他修行，一個勁地推脫自己有事，就感覺再占用時間就是犯罪一樣。

  “時間過得還真快，一晃眼都兩個月過去了。”

  “師兄也會有這樣的感慨？”

  “這話說的，我又不是超脫紅塵的聖人，憑什麽不能有這樣的感慨？”

  “也是，是我們都把師兄想得太神話了，就像天邊的雲彩，抬頭仰望的時候總覺得高不可攀，仔細想想，其實雲中的水滴也是從地上蒸騰出來的。”

  “嘖嘖，這話整的，都快成詩人了。”

  “我以前是語文課代表！”

  “恐怖如斯！”

  “哈哈，師兄你真逗……”

  歡聲笑語間，陳婷婷漸漸回想起：

  這位師兄其實是一個非常好相處的人，當初考核的時候，他就非常平易近人，以至於當時根本沒人察覺到，原來他有舉世無雙的天賦。

  “師兄，謝謝你請我吃飯，還陪我這麽久。”

  “怎麽謝？”

  “啊？”

  “要以身相許嗎？”

  “噗那我也太不值錢了，一頓飯就把自己給賣了。”

  “那就再請一頓？”

  “可以考慮！”

  林逍失聲一笑，收住了玩笑的尺度。

  兩人又聊幾句。

  臨別時，道了聲再聚。

  小姑娘揮揮手，留下一個甜美笑容，轉身走進了人群中。

  ……

  ……

  回到公寓，那三瓶空靈液還靜靜地擱在茶幾上。

  林逍這才記起自己是為何而出門。

  “哎！”

  悠悠一聲歎，說不清，道不明。

  從冰箱裏取了瓶啤酒，獨倚窗欄，發起了呆。

  突破簡單如飲水，功法、法術一學就會，現在連築基也開始作弊，真不知道以後還有什麽是值得期待的。

  他突然想到陳婷婷那一句“大道法則一定會抹殺其存在”。

  搖搖頭，不願深思。

  一瓶啤酒喝完，林逍打開電腦，搜索起陳婷婷所說的“靈池”。

  ……

  ……

  原來在淩雲山脈，有一座山名叫“靈池山”，山上一共有十二個靈泉，常年噴薄著極為濃鬱的先天靈霧。

  淩雲門以靈泉為基，建了十二座池，世稱“靈山十二池”。

  傳聞池中之霧有奪天地造化之功效，不僅能疏通經絡、洗髓伐筋，還能美容養顏、延年益壽，稱得上居家旅行、築基啟靈之必備良品。

  此等珍貴的資源，可以說是人人夢寐以求。

  然而淩雲門十萬之眾，光是每年新入門的弟子，就要好幾千。

  為此王玄齡定下一個規矩：

  靈山十二池隻能供每年的新晉弟子使用，每個人都可以提交申請，但都需要守山長老評估資質，一年期滿則退讓給次年的新晉弟子。

  簡而言之，就是每年新晉弟子天資最好的十二人才有資格上靈池山。

  林逍三日啟靈，已經打破了千年記錄，再加上一月時間就聚氣成功，還是在沒有築基的情況下，此等資曆根本不需要別人去評判什麽。

  隻要他需要，那靈山第一池就是他的！

  然而……

  他從入門到今天，從來沒聽人提起過有靈池這個地方！

  這當然不能去怪別人。

  說到底，還是他自己“太宅”了。

  如果他不租單身公寓，如果他和別的弟子多多往來，如果他對淩雲門再更多了解一點，那就不會錯過這麽好的機緣了。

  照片上的靈山十二池，並不是其他地方的那種露天溫泉。

  而是十二棟獨立的別墅……

  有一位同門前輩分享說，那裏麵奢華得就像五星級酒店，各類設施一應俱全，如果拋開靈池本身，簡直就是一個度假勝地！

  平時修煉得累了，出門便是世外桃源般的怡人景色。

  偶爾也可以去竄竄門。

  大家三五齊坐，喝喝小酒，談談人生，簡直快活似仙。

  如果同一批中有美女，那更是近水樓台的好機會，如今門內的好幾對道侶，都是從那裏開始的情緣。

  林逍不禁想到了那位淩清雪。

  此時此刻，說不定就有其他弟子在邀她吟風弄月。

  美女誰不喜歡？

  就算沒什麽情緣，有機會看兩眼也是好的呀。

  說起來，他林某人兩世為人都孑然一身，如今談個戀愛不過分吧？

  “嗨呀！”

  林逍越想越氣，直感覺自己錯過了一個億！

  便在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你好？”

  “你好！請問，是林師兄嗎？”

  “是我，你哪位？”

  “冒昧叨擾，我叫淩清雪，是跟師兄同一批上山的新晉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