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寒川突然將沈意晚抱在懷裏：“早知道在國外受苦，你還會不會離開我？”

  沈意晚一愣，隨即明白他是把她當成林洛了，於是便沒有掙紮，任憑他用力抱著她，發泄著對林洛從未用盡的力氣和情義，反正她也不會少塊肉。

  “為什麽不告訴我？”他依舊在問著。

  沈意晚思索了一下，覺得大概是林洛之前離開程寒川有隱情，不過嘛，就算林洛真的有隱情，從她的行為來看，她也並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說不定是心機深到連隱情都是她一手安排的。

  身為局外人，沈意晚的思緒那叫一個清晰跳脫，不光是把程寒川和莫潯加在腦海裏攪拌出莫名其妙的劇情，還把白夢也給代入進去。

  嗯，如果有一天她在程家混不下去了，就幹脆改行寫小說算了，寫一寫從她重生到現在遇到的各種奇葩的事，隨便放到哪個網站上一發，運氣要好就改編成電視劇，讓全世界人民都來吐槽吐槽這該死狗血的愛情。

  “程寒川，我帶你回臥室好不好？”沈意晚摸了摸他的額頭，確定他隻是喝醉，沒有其他生理不適。

  誰知，程寒川卻突然伸手將她的頭固定住，凝著她的雙眼：“在你心裏，我不值得被你依賴？”

  呃。

  沈意晚哭笑不得：“先回去洗澡睡覺，天塌下來了籃球運動員們頂著，你別在這裏想過去的事了，都已經過去了。”

  都已經過去了。

  程寒川像是突然沒了力氣，垂下手的同時閉上雙眼，硬要形容，大概就是變成了一台沒有生命體征的機器人。

  沈意晚歎氣，費盡力氣才把他搬到輪椅上，推著他上樓回到臥室裏。

  鎖門後才又把他從輪椅上挪下來，硬生生拖進浴室裏給他洗澡。

  給程寒川洗澡這種事，沈意晚已經輕車熟路了，某些不該看的地方，她都是閉眼的同時直接略過，連褲腳都不碰一下。

  折騰好半天，她累到坐在浴缸旁邊不停喘氣。

  這輩子遇到程寒川，絕對是上輩子作的孽，她這麽想著，手臂卻突然被人一拉。

  “程寒川！”她咬牙切齒。

  她的衣服！

  “怎麽？”

  誒？

  沈意晚立刻抬頭看向他。

  男人眼底的猩紅已褪去不少，看她的眼神如往日那般冷靜漠然，好似已從醉酒中緩解。

  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你酒醒了？”

  “不知道。”

  “啊？”

  “之前手術台上。”他不想解釋，隻是提示了一下。

  沈意晚恍然大悟：“可能是我把你從書房裏搬到臥室來的路上挺顛簸的，你的大腦就認為你處於危險中，然後就強行恢複理智了？這還真厲害，算超能力了吧？”

  超能力？

  幼稚。

  程寒川長指攬住她的肩膀，將她往懷中一帶：“醉酒的時候，我跟你說了什麽？”

  “你就問我早知道去國外會這麽慘，會不會離開你之類的，應該是對林洛說的吧，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就隻好跟你說都過去了，然後你就突然像死了一樣。”她無情吐槽。

  “嗯。”程寒川應答。

  他喉結沾著水，隨著聲音上下滾動了一下，看起來頗為迷人。

  沈意晚將視線轉走：“你那麽喜歡她，幹嘛不追回來？”

  “不喜歡。”

  “那你……”

  “我付出了太多代價。”

  沈意晚歎了口氣，苦笑道：“為什麽非要付出了代價，才知道一個人根本不該愛呢，大概是因為他們表現出來的模樣讓曾經的我們喜歡吧，所以，是不是可以說，我們喜歡的隻是他們出演的人設？”

  出演的……人設？

  “就像電視裏那些光鮮亮麗的明星，他們本來的性格並非那樣，隻不過是在資本包裝後才變成無數人喜歡的樣子，溫柔啊可愛啊知書達理的同時還精通唱跳，怎麽可能嘛。”沈意晚笑。

  怎麽可能有一個人，全方麵的完美讓自己愛不釋手呢？

  所以啊，這種全方麵的完美一定是假的，因為這種完美不該存在。

  程寒川看著沈意晚的笑，伸手觸碰她的唇角，他不屑道：“你也有過這種？”

  “我之前在監獄裏的時候做了一場夢，夢到我從監獄裏出來了，但是不敢回來找你，去找楚鈞霖他居然派人追殺我，一年後我奄奄一息的死在天橋的橋洞裏。”

  “嗯？”程寒川皺眉。

  “那時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楚鈞霖既然為了沈意清搶走我的一切，那麽他當然不希望我活在這個世界上，成為他們的絆腳石，而他對我所有的好，都出於這個目的。”

  目的。

  林洛在他身邊的目的，其實不光身邊人，就連他自己也看得出來。

  林洛小時候吃過非常多的苦，因此她非常努力的學習，非常勤奮的參與各種兼職，她就是想過上好生活，就是想過上她理想中的生活。

  而過上那種生活的捷徑，就是與自己跟莫潯扯上關係。

  不過當時莫潯的莫家跟程家不好比，所以林洛寧可放棄愛慕她的莫潯，選擇了對她感情未必有多深的自己。

  記憶力她說的那句‘回家好不好’也帶著目的，她並不希望他跟家族破裂，否則她在他身上投資的一切就化為烏有。

  “道理誰都明白。”

  程寒川說著將沈意晚推開，自顧自的從浴缸裏爬起。

  沈意晚慵懶的往後靠了靠：“麻煩程總出去的時候把門帶上，我泡會澡。”

  程寒川：……

  “你在命令我？”

  “你要不想關上門，想要看我光光的站在你麵前，我是沒有意見，反正我知道你對我沒感覺，不會把我怎樣，但是你自己長針眼可就不好了，所以啊，我是為了你著想。”

  “我會把你這張嘴縫起來。”

  沈意晚彎起唇角對他一笑：“抱歉哈，就算你縫起來了，我也可以打字然後讓語音助理讀給你聽，你砸了我的手機我就用電腦，砸了電腦我就讓白夢讀，你可以去砸白夢。”

  “沈意晚，你非要在今天晚上惹怒我？”

  “讓你開心一下嘛。”

  開心？

  程寒川本想反駁這句話，或是幹脆把她從浴缸裏拖出來然後扔出去，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今天本來煩悶到需要像往常一樣不斷用酒精麻醉，但如今……

  他心中更多的情緒竟是無奈。

  程寒川伸手扯了一條浴巾後往外走：“快點洗。”

  “程寒川。”

  沈意晚卻突然叫住他。

  程寒川側身看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