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沈意晚也覺得這件事蹊蹺的很。

  以楚鈞霖的心機和大盤能力，他不該對付程寒川，就算是程寒川主動羞辱他，他都不該出手，否則對於他跟沈氏來說都是毀滅式的災難，可他還是出手了，難道篤定程寒川一定不會知道是他做的？

  那麽，誰會讓他有這種自信？

  和白夢聊完，沈意晚回到房間裏，程寒川正背對著她坐在電腦桌前操作著電腦，他手指在鍵盤上不斷打出數字。

  沈意晚看去，這似乎是某個股票的軟件，程寒川正在進行著買賣，他的資金湧入和湧出量特別大，都是以千萬起步，而他正在操作的股票……

  沈氏集團。

  沈意晚靠近了一些，生怕自己看錯了。

  程寒川察覺到她的接近，抬頭瞥向她：“拿把椅子過來坐。”

  沈意晚立刻去搬了椅子坐在他身邊：“你這是在做空沈氏嗎？”

  “不是，給楚鈞霖一點警告而已，今天收盤之前，沈氏集團必將直接收到一個跌停。”

  “他會知道是你做的嗎？”

  “隻有我能做。”

  程寒川的冷笑帶著一種君臨天下的氣魄。

  沈意晚看著他的側臉，視線緊鎖在他精致的下顎線上，她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女生嘛，不管再怎麽樣，都是喜歡好看的男人，更別說是法律上屬於自己的好看的男人。

  多看兩眼不犯法，窺探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程寒川是真的好看。

  沈意晚正盯著他的下顎線在想，程寒川到底是整過容呢，還是天生就張這麽好看，結果他突然側過身，她偷看的行為被抓個正著。

  被抓第一次她或許還會害羞或不好意思一下，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沈意晚直接沒臉沒皮的對著他一笑：“程總啊，您真好看。”

  “……”

  程寒川扯了扯嘴角。

  她是真的一點都不掩飾對他的欲望。

  沈意晚輕咳了一聲，正了正身子：“但是程總，我能不能懇求您一件事？”

  “我不會對沈氏下手，也不會給其他人乘機收購的機會。”程寒川麵無表情的向後仰，“我能操控一次，自然能操控第二次。”

  “這件事上您看著辦就好，我想求的是其他事。”

  其他？

  不是希望他放過沈氏？

  程寒川顯然沒想到沈意晚在這個節骨眼上，居然還有其他事要拜托他。

  “你有三十秒。”

  “以後你多笑笑唄，挺好看的。”

  “滾出去。”

  程寒川的臉色一下變得特別難看。

  他在這裏跟她說正事，結果她跟他打擦邊球？還是垂涎他美色？

  美色……這兩字在程寒川腦海中冒出來時，他隻覺無比變扭，因此臉色更加陰沉可怖。

  沈意晚已經摸清楚了他的脾性，自然不怕他這種沒有實際意義的冷漠和憤怒，她湊上前：“好啦，主要是我想跟你說，我知道你為什麽想要沈氏了，怕把你嚇著先逗你一下。”

  “別再讓我重複第二遍。”他並不相信她所言。

  “我知道沈氏有一個巨大的漏洞。”

  刹那間。

  空氣都像是凝結了一樣。

  沈意晚再次開口：“你現在還要趕我出去嗎？”

  她伸手輕輕抓了一下他的衣袖，像是普通女孩對男朋友撒嬌那樣晃了下他的袖子。

  這小動作尺度把握剛好，既維持住她往日裏對他一如既往的諂媚，又不至於讓他覺得惡心，甚至因為她表情沒怎麽變，讓人有一種她在跟他鬧變扭的錯覺。

  而事實上，她麵色淡然，眸色狡黠，顯然是心中有其他盤算。

  “所以？”

  “我一直都在想，你為什麽會說你爸爸運氣好，說我爸爸運氣不好，然後我就想起大概是五六歲的時候，我聽我爸爸說過一個計劃。”

  計劃非常簡單。

  說白了就是用大量公款購買未來有升值空間的物品，然後再在未來出售，這樣不僅可以在未來把窟窿補上，自己也可以準不少錢。

  少說點也有個幾十億。

  “但這個計劃有一個致命的弱點。”沈意晚繼續道，“那個窟窿在最少五年最多十年中，有被查封的危險，這種情況下，必須通過良性周轉，將這個窟窿掩蓋，或者，讓挪用公款的人死無對證。”

  “當然也有第三種辦法。”

  “讓公司法人被告，法人死亡，公司繼續運作。”程寒川直接公布答案。

  沈意晚點頭。

  程寒川是真沒想到，通過自己的幾次暗示，沈意晚居然自然推理出來他對沈氏的野心。

  “其實，我們現在隻要知道，沈氏的法人代表到底是誰，就可以直到這筆資金的走向了。”

  “你不知道沈氏的法人是誰？”

  她應該知道嗎？

  沈意晚一臉茫然。

  程寒川看她的眼神略帶一絲悲憐。

  “程寒川……”她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男人終究還是沒告訴她答案，而是讓陸遙送了一份文件來。

  沈氏集團的法人代表。

  是沈意晚。

  ……

  直到這一刻。

  沈意晚才知道自己真正的死因。

  不是誰的愛恨。

  而是她必須要死，她不死，沈氏永遠無法改姓楚，隻要她還被程寒川庇佑，楚鈞霖和沈意清就是在幫她打工。

  如果說沈氏集團是古代的江山，那麽她現在就是那個被架空的皇帝，隻有在楚鈞霖能夠完全掌控沈氏集團的情況下，才能將她從這個世界上抹去，然後得到一整個沈氏集團。

  沈意晚坐在陸遙別墅前花園中的秋千上，她抬頭看著陰沉沉的雲，想著還在重症監護室的父親。

  “哈嘍。”

  一隻白色毛茸茸的東西在她麵前竄來竄去。

  沈意晚回神，笑意卻很勉強：“你不是說不喜歡人叫你小白嗎？為什麽還穿一身白色狗毛呢。”

  “哎，這不是看著可愛嘛。”白夢在她身邊坐下，“老寒讓我過來陪陪你，順便讓我問問你有沒有想要的東西，他送你。”

  “為什麽要送我東西？”

  “大概是覺得對你有虧欠吧。”

  “對我有愧的應該是沈家。”

  她為什麽會是法人代表？

  父親在昏迷之前到底有什麽計劃？

  這一切都不得而知。

  她現在站在命運的路口，這路口兩個分支。

  第一條分支是父親的死亡，一旦父親死了那一切都石沉大海，想要調查那必須要通過多年努力，才能找到那一個窟窿，否則自己就必須得死。

  第二條分支是父親恢複過來，重新掌權，那麽，無需她死亡。

  說白了。

  法人代表的死亡，就是為了讓那個窟窿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