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情況下，不找外援等於等死。”程寒川說著放假她的小腿起身，“我本是打電話給小白，不知道為什麽是陸遙接的，也沒辦法。”

  “那小白呢，為什麽沒有來？”沈意晚好奇的問道。

  程寒川看向陸遙。

  現在，他大概可以講講白家的事了。

  陸遙在沈意晚身側坐下，拿起一瓶碳酸飲料，擰開瓶蓋後抿了口：“事情要從那天看完之後說起……”

  白夢離開後並沒有成功回到城內。

  他被白家的人一通電話攔在鰙海境內，國內的城市與城市之間有不少收費站，白家用最後一口氣，近乎瘋狂的封鎖了整個鰙海邊境，為的，就是不讓白夢回到城裏。

  這時，眾人才發現，就算白家已是強弩之末，也還有強勁的底蘊能力。

  “可是怎麽會變成這樣？”沈意晚心中著急忍不住打斷陸遙。

  “簡單來說，白夢有一個表哥，將手中的股份抵押，導致對方手握的白氏集團股份比白家所有人更多，新上任的董事長根本不講道理，直接把白家低價賣給國外的人。”

  “這……”沈意晚傻了。

  “董事長的資料我們沒有任何調查得到，隻知道他七年之前把鰙海的江家以同樣的方式滅了。”

  等等，江家！？

  沈意晚心中一咯噔，手不禁抓住衣角。

  “這布局起碼要有五年，白家那個表哥不過隻是最後一根稻草，至於現在……”

  白家旁支的人還可以跑一跑，拿著幾百萬到其他城市過小日子還可以，至少餓不死也窮不死。

  但是。

  白夢的爸媽、叔叔伯伯阿姨這一輩的人，近乎在不到兩天內全部死絕。

  高額的貸款以及追債的人根本不會放過他們，想用折磨他們的方式讓他們逼迫旁支的人把錢交上，生不如死和死之間，大多人都會選擇死，因此，綜合來說白家現在隻剩下白夢一個人。

  “如果他沒有來看煙火，可能……”陸遙搖了搖頭。

  “……”

  沈意晚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她本以為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已經夠離奇了，可現在看來，她這些事算什麽？至少她的父親還沒有死，至少她還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程寒川一直沉默著沒說話，陸遙伸手在他麵前晃了一下：“程少，你沒有看法？”

  “比我想象中更早。”

  “你的意思是……”

  “你知道白家和江家有什麽共同點嗎？”程寒川眼裏的光，是冷的。

  陸遙一怔，頭慢慢搖。

  “十七年之前，白家和江家以及另外三家公司，用做空的方式，做死了一家剛上市的新能源公司，家破人亡不過一天。”

  “什麽……”陸遙是真不知道這些事。

  若不是因為白夢，他甚至不知道這些家族。

  “上一次，江家宣布破產時，正好是忌日。”程寒川道。

  “所以事隔這麽多年，並不是因為沒有機會下手，而是這個人在等這一天？”沈意晚背脊又泛起冷意。

  她今天知道了太多超出常理的事。

  程寒川頷首：“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我提醒過白夢白氏股權變動詭異，他沒當回事。”

  “就算沒有這個人出現，白夢也不可能擔得起白家的眾人，可惜的是鰙海本地江家的那個孩子，哥哥姐姐在他麵前被殺，他躲在床下眼睜睜看著……”陸遙沒忍心繼續說下去。

  沈意晚倒不是沒有共情心，但通過陸遙的話，她察覺到了一件事。

  “那個。”她開口，“你的意思是，他們對待江家更殘忍，對待白家相對還給了緩和的餘地？那到底是這個人更恨江家還是沒有力量把白家一口氣吞死？”

  “可能和鰙海到現在還沒有撤銷上訴。”陸遙解釋，“畢竟那是真的滅口，對付白家就隻能從商業的角度。”

  沈意晚了然頷首：“所以，我們隻要找到那個董事長就好了？”

  “為什麽找他？”程寒川冷不丁開口。

  “呃……”沈意晚張了張嘴，並沒有開口。

  其實她的想法是。

  白夢家裏人都死絕了，就算身為朋友的程寒川和陸遙不幫忙，白夢自己也應該想找凶手報仇，所以她才理所當然的覺得，陸遙說這麽多，其實是希望程寒川幫忙找人之類的。

  陸遙歎氣：“找到了又能怎麽樣？對方一看就是一個金融奇才，這種人你給他一萬塊他進股市裏轉一圈就能身價上百萬，更別說家產萬貫。”

  “程寒川比他差嗎？”

  這話一出。

  陸遙目光略帶趣味的看向程寒川，眉微微一挑，調侃的意思明顯。

  程寒川淡淡側頭，並不回答這個問題。

  這家夥又傲嬌起來了，陸遙見狀無奈開口：“對方不敢碰程寒川的，所以你看這麽多天過去，對方卻踩著點在白夢離開的那一天全麵引爆，其實意思非常明顯，他既不想跟程寒川對上，也不想因為程寒川放棄複仇。”

  沈意晚了然點頭。

  飛機飛了有一個小時，才到陸遙的住所。

  程寒川和陸遙去房間裏看白夢，他們三個大男人說話，沈意晚不好意思跟著去，隻能一個人到陸遙給她準備的臥室，房間裏有電腦，她坐在桌前打開電腦，登錄社交軟件。

  很快跳出來一條幾個小時之前的消息——

  江清榆：白家的事需要我調查嗎？

  沈意晚沉吟片刻，決定跟江清榆談判。

  她輕敲鍵：鰙海的江家跟你有沒有關係？

  江清榆：有，對付白家的那群人，也對付過我家，我本來想阻止他們，但是，太晚了。

  沈意晚打字：你調查吧，需要經費就告訴我。

  江清榆沒想到沈意晚這麽通情達理，他試探性問道：真的可以嗎？

  沈意晚：知道的越多對我越有利，更何況事關你自己，去調查清楚也有必要，當然，也未必調查得出結果。

  江清榆直接彈了一個語音來。

  “嗯？”沈意晚接通。

  “你是聽你的朋友說了什麽嗎？怎麽知道江家的事了，起初，我還擔心你會因為我是鰙海來的又姓江就盤問我呢。”

  沈意晚失笑：“讓你失望了，我的家族比不上你們，得到的消息並不全麵。”

  江清榆看著屏幕上的沈意晚，想起了自己的姐姐，他抱著手臂歪頭看她：“我姐姐死的時候，比你還小幾歲，她把我跟我哥哥藏在床底下，後來我哥哥又把我藏到別的地方，自己繼續躲到床下等人發現。”

  “那為什麽會有人追殺你？”沈意晚不解。

  “追殺我的人，就是我哥哥。”

  江清榆琥珀色的雙眼清澈透亮，柔和的五官帶著淡淡人畜無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