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寒川伸手將她拉到跟前，另一手摁在她脖子上，沈意晚吃痛驚呼。

  “你先去開房間，把地址發到我手機上。”他說著操控輪椅遠去。

  這人又發什麽神經？

  沈意晚揉了揉脖子，心有餘悸，她還以為他又要掐她了。

  很快，沈意晚找到酒店，她本意是想訂兩間房，但奈何程寒川不在身邊，她沒有辦法開兩個房間，隻能先開一個。

  她糾結幾番，最終要了大床房，反正她跟他‘睡’過，一次是睡幾次也是睡。

  到房間後，沈意晚將地址發給程寒川，拉開窗簾開始燒水拿拖鞋，正忙著，手機響起，她放下手中的東西，拿起手機。

  “喂？”

  “意晚啊，我聽說你要跟小寒出差？”那側，是程建華的聲音。

  “爸？是的，爸。”

  “挺好的，抓住機會，跟小寒多交流感情，能懷上孩子就更好了。”程建華笑著說完將話題一轉，“你最近，有沒有去看過你父親？”

  沈意晚反應過來，最近程建華對她這麽好，可能是因為父親的關係。

  再聯想到在婚宴上，沈意清和楚鈞霖送畫給程天霸，老人家得知那是父親私藏的後勃然大怒，除了覺得沈意清做法太丟麵子外，可能也有對父親的情義在。

  沈意晚立刻回答道，“還沒有呢，爸，我父親他處於植物人狀態，需要特殊照顧，所以我一直都在想，最好還是我把他接到離我近一點的醫院。”

  “嗯，的確好，你有心了，是個有孝心的好孩子，你如果需要幫忙的話，盡管找我。”

  “我明白，你們都是我爸，我會多在意的。”

  程建華大笑，“好好好，等你爸醒了，我還得給他賠個不是。”

  沈意晚並沒有接話，程建華也並未解釋，隻是囑咐她好好休息好好照顧程寒川。

  結束通訊。

  沈意晚坐在沙發上盯著手機。

  她很懷疑，程建華之所以說要給父親賠不是，應該是指自己入獄的事。

  可既然如此，早幹嘛去了，為什麽任程冬宇汙蔑她？

  沈意晚放下手機，人靠到沙發背上，她閉上眼，隻覺得疲憊，以及，脖子上隱隱發痛。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的快睡著，脖子上突然多了抹清涼的感覺。

  沈意晚瞬間清醒過來，她警惕的瞪大雙眼，定睛一看，是程寒川。

  茶幾上多了塑料袋，看外包裝像是藥店的。

  他冷著一張臉，摁住她肩膀，將她強行拉到麵前，繼續將冰涼的藥膏往她脖子上塗。

  沈意晚一下就笑出來。

  “笑什麽？”他不悅抿唇。

  “覺得你厲害啊，我隻給了你地址，你就進來了。”

  “這家酒店屬於程家。”

  “也就是說，你可以隨意進入其他人的房間咯？”

  “會被告。”

  沈意晚衝他挑眉，“你不怕我告你啊？”

  “試試。”他用力一摁。

  “一個大男人怎麽這麽小心眼。”

  小心眼？

  程寒川直接把藥膏往她手裏一放，一言不發的操控輪椅到房間自帶的辦公桌前，拿起她整理好的文件看起來。

  沈意晚看著一桌子的藥膏，倒是覺得程寒川沒那麽討厭了，可能是因為，她能夠理解他的防備心吧。

  她把一切都算到了，他會懷疑她事先調查過也是正常的。

  看來還是要在他麵前裝的蠢一點。

  沈意晚自己塗藥膏。

  “隻訂了一間房？”

  她剛塗好藥膏，那側響起男人幽冷的聲音。

  “你要是不方便，我可以再去訂一間。”她回。

  “不用。”

  沈意晚將藥膏收拾好，走到程寒川身側，指了指其中一份文件，“我看了下，每一年的第三季度公司效益都不好，明明暑假期間收益應該增加才是。”

  程寒川頷首，這一點他自然也清楚。

  “所以我就又調查了一下。”沈意晚將手機遞給他，“你看，問題出在銷售部，他們……”

  整整一個小時，沈意晚都在跟程寒川說她的發現。

  她進入工作狀態的樣子很認真，少了那份咄咄逼人的刺感，反而更像她本身的性格，軟軟的，充滿百變性。

  程寒川單手撐著頭，另一手把玩鋼筆，視線始終落在沈意晚的脖子上。

  他身邊女人不少。

  他都沒興趣。

  對家公司派來的商業間諜也有不少，比沈意晚聰明的也有。

  但，能夠承受他怒氣，還繼續給他講發現的，她還是第一個，他本以為，從今往後會跟她相敬如賓，那藥膏也算是對她微乎其微的虧欠。

  卻沒想到她比他想象中更大氣。

  “沈意晚。”程寒川突然開口打斷她。

  “嗯？”她停下，無意看向他的眼睛，“怎麽了？”

  雙目相對。

  “三個月實習時間，讓我認可你，我就把手下的子公司交給你管理。”

  “不用，留在你身邊就好了。”她笑著婉拒。

  “理由。”

  “子公司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沒有專業的經驗很容易虧損，而且我沒有你的大局觀，可反觀如果我能一直留在你身邊，隻需要注意平日裏被你忽略的小細節，讓程氏更好很簡單。”

  讓程氏更好，這話聽起來平平無奇，但內藏無限野心。

  程氏是放眼整個城市都數一數二的存在。

  程寒川嘴角一挑，側身將文件拿起隨手翻閱，“你的意思是，沒有你，我做得不夠好？”

  “您明知道我不是這意思。”她俯身，眼睛亮亮的盯著他，“夫妻檔不好嗎？”

  “我說過，收起你那副諂媚的樣子，我對你沒有興趣。”

  “對錢你總有興趣吧？”

  程寒川抬眸掃了她一眼，朝大床抬下巴，“去睡。”

  沈意晚眼珠一轉，湊到他臉頰旁，做出要吻他的樣子，但其實隻是虛晃一槍，見程寒川露出厭惡的眼神，她才心滿意足的朝大床走去。

  看小人得意的樣子，程寒川卻意外覺得……這感覺不差。

  他抬手揉摁眉心。

  這女人，說聰明又傻，說蠢卻又能發現連他都無法察覺的事。

  難以信任的同時又十分可靠。

  半夜。

  沈意晚躺在床上拿著手機玩遊戲，忽得，屏幕閃爍下，提示她沒有電了，她隻能爬起來從包裏拿充電器。

  “你是以為，房間裏隻有你一個人？”

  森冷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沈意晚身體一僵，甚至都不敢轉過頭。

  她洗完澡後，就隻穿著睡裙，她是真把還有程寒川這件事給忘了，光著腳和那什麽就下來拿充電器了。

  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