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晚不動聲色朝旁邊走了一步，但咖啡杯的杯口也朝她所動作的地方挪了幾厘米。

  程寒川想幹嘛？把咖啡潑她身上嗎？

  沈意晚立刻反應過來，這男人恐怕是要測試她。

  可為什麽要測試她？

  沈意晚以最快的速度頭腦風暴了一下，得出一個邏輯還算清晰的結論——

  她被程寒川趕出房間，理應當悶悶不樂然後去睡覺，怎麽也不該大晚上還在客廳裏，所以程寒川看到她在客廳裏，肯定會覺得她是故意激怒他，從而有借口離開他的房間。

  一旦他有了這個結論，就會揣測她不是真的想勾引他，所以，他才要測試她是真的傻還是假傻。

  程寒川在懷疑她扮豬吃老虎。

  天地良心。

  沈意晚得出這結論簡直欲哭無淚，她可不想剛回程家就被程寒川看透。

  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

  “哎呀！”沈意晚故意踩在咖啡上跌倒，人整個朝欄杆撲去，她力度和角度掌握的剛好，摔了但不至於特別痛。

  程寒川瞬間皺起眉，嘴角往下一沉，顯然一副嫌棄模樣。

  沈意晚在地上撲騰了兩下，把自己弄的奇髒無比，才笑著起身，“不好意思啊，我手比較笨。”

  “上樓，換衣服。”

  “我可以進臥室嗎？”她故作一臉喜悅。

  程寒川麵上嫌棄的更為明顯，甚至都懶得回她這話。

  沈意晚鬆了口氣的同時，依舊不敢掉以輕心。

  在程寒川這種人麵前，讓他覺得你聰明要比讓他覺得你愚蠢更危險。

  回到房間，沈意晚放開輪椅把手，進到浴室時發現地上有一大片都是濕漉漉的，她一愣，難不成是程寒川自己在房間裏洗澡了？

  他那腿……

  厲害。

  沈意晚對男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她換下髒衣服打開水龍頭，將自己好好衝洗，確定身上沒有咖啡味後，才關水換上浴袍。

  她離開浴室，程寒川正坐在書桌前，似乎是在看資料，他認真工作的模樣比往日要更冷些，甚至身周氣場都有結冰的意思，沈意晚縮了縮脖子，用被子把自己裹住。

  不管他，她先睡再說。

  迷迷糊糊間，她感覺有人在撥弄她的劉海，有點癢，她下意識伸手拍了拍，但並沒有摸到具體的體溫。

  是她出現幻覺了。

  沈意晚縮卷起身子，將頭低下沉沉睡去。

  ……

  翌日。

  沈意晚起床時程寒川還在睡，他每天睡眠時間都還挺久的，當然，他起得晚睡得也晚，常常五六點還會工作。

  這個消息還是她剛進程家時李媽說的，因此她當時淩晨都不敢去打擾程寒川，現在想想也怪傻，誰一天到晚有那麽多工作要忙？

  不過是堵她的借口而已。

  沈意晚洗漱後下樓，本是打算繼續去查沈氏資料，但前腳剛下樓後腳就被程建華叫住。

  沈意晚麵帶微笑，禮貌走去，“爸。”

  程建華到底怎麽回事？從前也不見他對她好啊。

  “昨天，是跟小寒一起睡的？”

  “嗯，是的。”沈意晚笑著回答。

  “好好好，不錯，來，一起吃早飯吧。”

  沈意晚本不想跟程家人吃早飯，想去調查沈氏集團的事，但礙於一家子人都盯著她，她也不能拒絕，隻得硬著頭皮坐下。

  不過，今天早上程冬宇人不在，程夏沐又跟她在昨天達成暫時和解，林秀琴礙於程建華並不敢做聲，她這飯倒是吃得挺舒服，至少沒有腸胃不適的情況發生。

  沉默用餐到程寒川推著輪椅下樓。

  他視線穿過眾人，冷冷落在沈意晚身上。

  沈意晚立刻起身走到他身後，握住他輪椅的把手，將他推到主位上。

  “小寒，公司助理的職位一直空著吧，上次你把人家小姑娘說哭了之後，就沒再找吧。”程建華舀了一勺粥放入口中。

  程寒川頷首。

  “我看意晚挺不錯，讓她做你的助理剛好。”

  “這，不太好吧？我的學曆達不到進程氏的要求。”沈意晚婉拒。

  “怎麽不好？”程建華冷哼，“我覺得好極了。”

  “意晚再好畢竟是從監獄裏出來的，老公，你怎麽奶奶個讓一個犯人見程氏呢。”林秀琴趕緊接話。

  她好不容易才在公司裏安排了自己的人，要沈意晚去攪了局，那一切可就不受控了。

  程建華還未開口，程天霸倒放下碗筷，“這事就這麽定了。”

  程天霸一句話，沒有人敢反駁，即便是程寒川也隻能抬眸瞥自己爺爺一眼，不能把大不敬的話說出口。

  隻要程天霸還活著一天，他就是程氏最大的控股人，就是程家支柱。

  無人敢在他麵前說不。

  “爸，您年紀這麽大了，公司的事情您不清楚。”

  除了林秀琴。

  程天博冷冷瞥了一眼程建華，“怎麽，現在家裏已經輪到你們父親二人說話了嗎？”

  “你在說什麽！爸決定的事有你開口的份嗎？”程建華臉色鐵青。

  “老公！”林秀琴指著沈意晚，“她的身世得被公司人多少人議論，你多少也要考慮下影響吧？”

  程建華抬手就要打林秀琴。

  沈意晚不動聲色向前一步，阻礙了他的視線，“爸，當寒川助理這件事，我應該沒問題，但是成為程氏的正式員工恐怕不妥，您跟也有能不能給我開私人工資呢？”

  “哦？”程建華覺得有趣，挑眉看她，“你說說。”

  “寒川昨天說，非常喜歡我泡的咖啡，要我以後都為他泡咖啡，就這點而論，我留在他身邊，一可以照顧他的身體，二可以應和他的口味，這已經遠超一個助理該做的了，更像是貼身的私人秘書。”沈意晚不急不緩的說道。

  林秀琴瞪了她一眼，卻又無法反駁。

  倒是程寒川，一向清冷無波的眸裏，泛出一抹異樣漣漪。

  有意思。

  “嗯，繼續說下去。”

  “倒不如，您跟爺爺給我開工資，讓我以私人身份照顧寒川，這樣一來不用在公司公布我的身份，二來我也不是正式員工，不會因為個人過去有辱公司名聲。”

  程建華笑著點頭，十分滿意，“說得不錯，但是，既然是私人身份，你想要我給你爺爺，給你開多少錢？”

  程天霸把事情扔在這，本都已經打算回房了，但因為沈意晚這一番行為，饒有興致的停在原地，現在更是期待著她的回答。

  隻要她開的價格不過分，程家都會給。

  畢竟是程家的媳婦，該給的福利還是會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