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晚點了點頭，走到字畫前說道，“《萬壽圖》看著是字，其實也是一幅畫。從這兒開始看，一路往下，正好就是一個壽星公。”

  “沒錯。”程老爺子在旁邊滿意點頭。

  這雖然不是什麽秘密，但許多年輕人都看不出來，單純以為《萬壽圖》上隻有字，而沒有畫。

  “如今市麵上的確流傳著許多贗品，有些人為了弄假成真，刻意模仿原作，在蓋章這兒弄出一個小缺口，但真跡的缺口是因為當年蓋章時不慎脫手，砸碎了一角，所以缺口是不完整的。”

  “對，就是這麽一回事。”其中一個圍觀者聽得連連點頭，又指著蓋章處說道，“我看這幅《萬壽圖》的蓋章這兒也是缺了一個角的，看著就像是不小心弄的，跟那些刻意為之的贗品都不一樣。”

  “是，但又不是。”沈意晚搖頭，示意旁人湊近去看，“《萬壽圖》是當年進貢給皇帝的壽禮，要是真的將一幅缺了一個角兒的字畫呈交上去，皇帝肯定不會喜歡。”

  “所以作者在第一時間就做出修複，在缺角這兒寫了一個小小的壽字。”

  “這——”旁人一聽，愣住了，明顯也是不知道還有這麽一段故事。

  程老爺子皺起眉，半晌後“嗯”了聲，對著楚鈞霖招了招手，“好了，鈞霖，時間也不早了，就別耽誤大夥兒吃酒了，先把字畫拿回去吧。”

  “……我，我知道了。”

  楚鈞霖臉上一紅，瞬間明白老爺子是什麽意思。

  程老爺子研究書畫幾十年了，旁人不知道的典故他肯定知道，而且方才老爺子瞅見字畫後，也是第一時間往蓋章那兒看。

  “怎麽可能？”

  沈意清臉色難看，慍怒的看著沈意晚，“姐姐，你可不要亂說，我怎麽從來沒有聽說蓋章那兒還有一個壽字？這幅字畫被父親收藏了這麽多年，怎麽可能是假的？”

  “父親？”沈意晚挑眉，“妹妹方才不是說你從國外的收藏家那兒買回來的嗎？”

  “我——”沈意清臉色發白，猛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周圍的人表情微變，他們都是一個圈子的人，自然知道沈騰已經成為植物人的消息。

  沒想到這個便宜女兒，居然直接把沈騰的藏品拿出來做人情。

  可真是不要臉。

  程老爺子一聽就沉下臉，厲聲問道，“鈞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爺爺，對不起，我一直都知道您想看看《萬壽圖》的真跡，所以就從——”

  “妹夫，此言差矣。”沈意晚打斷他的話，眼中噙著些嘲諷，“你有孝心是好事，但也不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你的孝心，你這跟偷有什麽分別？”

  “不是的，爺爺！”楚鈞霖慌了，趕緊解釋，“爺爺，我也許久沒有去拜訪您老人家了，知道您喜歡這幅畫，而嶽父那兒正好有一幅，我就……”

  “行了行了，別說了。”

  程老爺子沒有把他的話聽完，語氣微怒，“親家有這幅畫是親家的事，可如今他躺在病床上，你們不問自取……”

  老爺子歎了聲，“算了，鈞霖你把字畫拿回去吧，我今晚就當沒有見過這幅字畫。”

  “我看時間也不早了，喜酒我也喝過了，就先回去休息了，你們年輕人接著玩吧。”

  本以為能一睹仰慕已久的字畫真跡，可誰知道是偷回來的！

  程老爺子這一生見過眾多古董名畫，卻沒有這麽尷尬過。

  他黑著臉讓林秀琴給扶著出去了。

  老爺子一走，眾人也開始低聲議論，楚鈞霖麵子上過不去，趕緊跟沈意清找了個借口匆匆離開。

  “你怎麽知道《萬壽圖》背後有這麽一段故事？”程夏沐湊過來，狐疑的打量著她。

  “我父親喜歡字畫，我也跟著研究過一些。”沈意晚從容道。

  “那你還挺了不起啊。”程夏沐翻了個白眼，最不喜歡這女人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哼了聲就跟上林秀琴要離開。

  沈意晚本來就不太喜歡這個小姑子，見對方走了，她還更輕鬆，目光越過眾人一路盯著楚鈞霖夫婦，親眼看著他們往休息室走去。

  心裏想著，為什麽秦柔今天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