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遠交
作者:日日生      更新:2020-12-24 03:19      字數:2180
  江南,玉徽帝斜倚在龍榻上,手指敲著左側扶手,眉頭緊皺。

  七個心腹,包括皇叔李修、上官均在內,悉數在場。

  他們都是玉徽帝的親信之人,每一個都是位高權重,很難得聚在一塊。

  水師尾大不掉,已經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大唐賴以自保的就是水師。

  各地廂兵,戰鬥力十分不堪,甚至連土匪都對付不了。

  李修看著自己的皇侄,小心翼翼地說道:“陛下,鎮江水師的都督尉遲申之,素來謹慎小心,他自己斷然不敢私自與淮軍會盟。我看八成是水師中,有位高權重者說了話。”

  “皇叔,慎言!”

  玉徽帝低聲道,他雖然貪圖安樂,但是並不笨,事實上聰明至極。

  水師中的人不服朝廷調令,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而且越來越過分。

  但是大唐不敢徹底和水師撕破臉皮,即使是朝廷,也需要維持著表麵的君臣關係。

  “是。”李修也壓低了聲音,他自然也清楚,朝廷和水師的關係,不能放到明麵上說。

  “你說他們的目的是什麽?”玉徽帝問道。

  老太監魚敬德沉吟道:“依老奴看來,多半是淮軍許了他們拒絕不了的好處。前番水師貿然北上,擊破了江北幾個水師營寨,殺人過千。大齊派遣袁顯年前來,全賴陛下斡旋,才消弭了誤會。由此可見,水師正謀劃一件大事,想要從江北獲得些什麽。”

  “大唐江南已經是鐵板一塊,就算他們要伸手,商會也不會允許,我們更不會坐視。水師也想有自己的生財之道,我看是要謀取江北的土地和人口。”

  “若是叫他們得逞,後果不堪設想。”

  玉徽帝歎了口氣,“恁的如此不省心,我們大唐和大齊,隔江而治,已經百十年。從來都是相安無事,國安民樂,北有長江天塹而無強虜南下,何其幸哉!朕就怕他們自以為是,貿然北渡,被齊人擊潰之後,反而殃及我大唐無辜百姓。”

  這一番話狗屁不通,但是在場的人,竟然都點頭稱是。

  南唐偏安的想法根深蒂固,中間也有勵精圖治的皇帝,但是從來沒有一個想過北伐。

  齊太祖趙威掃清韃虜,已過百年,兵威猶能震懾南唐。當年若是他落水再晚兩天,大唐上下都受不了威壓要投降了。

  北齊能打的觀念,在唐人心中不可撼動,一輩輩的恐齊傳下來,已經成了症候。

  “如今北齊群雄並起,依我看來,有蒙古人撐腰的蔣褚才;霸占京畿狹天子以令諸侯的陳壽;掃清西北收伏諸羌的李威;還有坐擁平盧幽燕,雄踞遼東的吳猛;富甲天下,錢糧無算的兩淮魏家,是最有實力問鼎的。水師想要和淮軍結盟,我們也不能落後。諸位以為,與哪一方交好最善?”

  “陳壽。”

  “我看是陳壽。”

  “陳壽手裏有齊天子,大義上站得住。”

  “此人我曾接觸過,稍顯輕浮,年紀太輕,不知道能不能穩住。”

  李修拍板道:“陳壽剛與西涼結盟,娶了西涼的女兒不說,李威親自到了汴梁,大張旗鼓到處奔走,給他壯聲勢,足見對陳壽的信任。”

  玉徽帝點頭道:“好,陳壽與我們大唐素來交好,乃是第一個主政時候,敢於開商的齊人。而且他每逢佳節,都會派人前來,拜謁於朕。誰肯去一趟大齊開封,與陳壽一晤?”

  “臣願往。”上官均起身道。

  “好,還有就是鎮江水師的事,不能不聞不問。魚敬德,你去一趟鎮江,敢否?”玉徽帝沉默片刻之後,抬頭問道。

  魚敬德站起身來,一拂袖子寬袍,彎腰作揖道:“老奴願為陛下去一趟鎮江。”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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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吆,不打了。”

  陳壽累的渾身冒汗,把手裏的木棍隨手一丟,坐在一旁抱怨道:“每次都說留手,次次打的你相公我抬不起頭來。”

  李靈越穿著一身紅衣,纖腰一束,英姿颯爽,一雙嫵媚的大眼睛看了陳壽一眼,好笑道:“真留情了,不然你躲得這麽慢,早就一棍子給你打上了。”

  周圍的丫鬟們都在捂著嘴偷笑,這是為數不多的,可以見老爺丟臉的大好機會,是院子裏丫鬟侍妾們最愛的節目。

  陳壽臉上有些掛不住,蹲在地上不起來,賭氣道:“反正以後再也不跟你練了。”

  “那你要跟誰練?”

  陳壽看了一圈,指著正在啃一個梨子的袁心珠,“我跟珠珠對打。”

  說完之後,自己先笑了起來,李靈越翻手一挑,陳壽扔在地上的盤龍棍不偏不倚掛在架子上。

  袁心珠怔了一下,眼珠一轉,又低頭啃起梨來。

  “練武就是強身健體,你又不是武將,爭什麽勝負嘛。”李靈越解開腰裏的流蘇,出去綁頭的額附,臉不紅氣不喘,看樣子根本就是沒出力。

  她和李靈鳳有幾分相似,同樣生得一張雪白標致的瓜子臉蛋,雖不似李靈鳳那般嫵媚動人,勝在雙腿修長,身段玲瓏浮凸。

  這一收招,俊逸出塵,飄飄若仙,把周圍的侍妾丫鬟看的五迷三道,蘇瓊枝撚了一顆南瓜子,笑道:“要是靈越是個男兒郎,就沒咱們老爺什麽事了。”

  陳壽覺得有些沒趣,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什麽時候開飯?”

  李靈越坐在長廡的木椅上,結過知畫手裏的毛巾,擦了擦臉,說道:“這天氣怪好,不如就在院子裏吃了。”

  幾個丫鬟搬來一張桌子,端上熱騰騰的稀粥,四色精致的小菜,十多張薄軟的春餅兒。

  吃完之後,陳壽拍了拍手,剛想起身,桃兒提著裙子進來,斂裾給夫人做了個萬福,然後走到陳壽跟前,說道:“爺,袁大人來了,說是帶來了個南唐的朋友。”

  “南唐的朋友?叫什麽名字?”陳壽喝了口水,滿不在乎地問道。

  “上官均。”

  “嗯?”陳壽臉色凝重起來,倏地一下站起身來。

  上官均乃是南唐重臣,就算是出使,也不用這個級別的人物。他來汴梁,必定是有情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