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坦白
作者:日日生      更新:2020-12-04 22:05      字數:2186
  陳府,陳壽又一次夜不歸宿。

  李靈越洗完腳,一臉不開心,就連一向喜歡和她鬥嘴的知畫也不敢惹她。

  房中幾個年紀小的丫鬟,更是大氣都不敢喘,李靈越伸著小腳,讓知畫擦幹之後,踩著木屐繞出屏風坐到了梳妝台前,對著鏡子開始卸下頭上簪釵。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李靈越扳著纖指算了算,已有五天沒有和夫君行房了,忍不住有些幽怨的歎了口氣。

  幸虧還有這些丫鬟說些貼心的話,不至於太寂寥。

  小丫鬟扇兒把燈吹了之後,李靈越抿了抿頭發,說道:“都在裏屋睡吧。”

  包括知畫在內的丫鬟全都一喜,裏屋比外室暖和多了,而且也更舒服。

  躺下之後,主仆幾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閑話。

  扇兒突然說道:“咱們府上沒有個子嗣,怪不得勁的,各個房裏肯定都憋著一股氣呢,二夫人今天,鬼鬼祟祟弄了一些小孩子衣服,可能也是想給老爺生個兒子了。”

  李靈越心中不是滋味,暗道是不是讓紅兒開幾副藥方,知畫插嘴道:“二夫人是配著老爺最久的,平日裏又聽他的話,該不會是給外宅的準備的吧?”

  “嗯?”

  李靈越一下子想到很多事情,雖然還不確定,但女人的直覺已經開始預警。

  ---

  陳壽打著嗬欠,從避暑宮回府,一陣冷風灌進脖子裏,凍得他一個激靈。

  “這天是越來越冷了,我瞧著比去年還離譜,趕緊讓城中的織衣坊趕工,多棉織一些袍服,送到青州、河間前線。”陳壽隨口吩咐道。

  “織衣坊人手不足,尤其是這個時候,大家都縮在家中?準備過新年了。就是最窮的百姓?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做工,畢竟都是家中的一家之長。”張和苦著臉說道。

  “我不是說了?放開條件?男女都招麽?”

  “大人,您上次開始的招女工的事?惹來了一群太學生的口誅筆伐,很多士子聚在一塊鬧事?阻礙招工。”

  陳壽恨恨地說道:“太封建了?一群落後分子,有他們在,大齊什麽時候能富強。”

  氣歸氣,如今的風氣如此?想要改變不是很容易。

  不過陳壽眼珠一轉?心中暗道,汴梁就是這些鳥文人的窩子,其實除了他們,其他百姓還是很樸素的,沒有這些鳥事。

  “到偏遠的地方去?開設作坊,提供的月錢和福利?與在汴梁一樣。反正是軍用,不用考慮市場?也不用就地銷售。”

  “這能行麽?”張和感覺汴梁都不可以,其他地方就更難了?畢竟汴梁的人口?是大齊最多的。

  陳壽嗬嗬笑道:“怎麽不行?就按我說的辦。”

  “咳咳...”

  正在陳壽眉飛色舞地暢想自己的織衣坊建設起來,把自己地盤上的人力利用的更充分的時候,耳邊傳來幾聲咳嗦。

  “夫人!一大早地在這兒做什麽,快進屋暖和暖和。”

  李靈越一下甩開陳壽的手,語氣不善地問道:“壽郎,昨夜到哪去了?”

  張和趕緊笑道:“夫人有所不知,大人他...”

  話說到一半,張合突然感覺後背一涼,抬頭看見夫人的眼神,嚇得他趕緊閉嘴,一邊開溜一邊說道:“屬下想起還有一些事,就先告退了。”

  “哈哈,這個張和,可真有意思,哈哈哈。”陳壽打著哈哈,看到李靈越臉色依然不善,訕訕地撓了撓頭。

  “夫人聽我說,昨夜我在黃真府上,商議河東戰事,老東西非留我吃酒,一時貪杯,喝得爛醉,天氣寒冷,他們怕我著了風寒,便扶我在他家客房睡了一覺。”

  李靈越還是麵無表情盯著自己,陳壽嘻笑道:“我的夫人,還是笑語盈盈時好看,尤其是頰上淺淺兩個酒窩兒,可愛極了。”

  “真的嘛?”李靈越沒忍住,說完又後悔了,甩著袖子進了房裏。

  陳壽屁顛屁顛地跟上,撿著挑著說一些好聽的,小蜜蜂似得圍著自家媳婦轉悠。

  李靈越是個動輒暴怒的人,但是陳壽就像是她命裏的克星,隻要使些小話一哄,她就暈頭轉向,找不到北。

  知畫看不下去,在後麵輕咳一聲,李靈越這才收起笑臉,板著臉問道:“你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準備一些小孩子的東西,是要送到哪去?”

  陳壽心中大恨,背對著李靈越,對著知畫一個勁的做抹脖子的威脅動作,後者完全不怕。

  陳壽隻好笑道:“避暑宮裏,一個重要人物有了身孕,傳出去名聲不好,我隻能親自給她稍一點。你知道的嘛,避暑宮內,可是一群寡婦。”

  李靈越眯著眼,問道:“不會是...我那姐姐吧?”

  “你別問了,閑談莫論人非,都不容易,嗬嗬...”

  李靈越已經有了一絲絲直覺,哪裏肯輕易放棄,追問道:“你跟我有什麽不好說的,出的你口,入得我耳。”

  陳壽呶了呶嘴,示意旁邊還有一個礙眼的,隻見知畫豎著小耳朵,一動也不敢動,生怕沒有聽見。

  “知畫,你先出去。”

  “小姐!”

  “出去!”

  知畫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出去,走出去沒幾步,又躡手躡腳地回來,趴在門下偷聽。

  裏麵動靜突然小了起來,知畫正覺得奇怪,突然門砰的一下被撞開,知畫一個屁墩摔在地上,就看見老爺逃也似的跑開了。

  知畫揉了揉屁股,進去一看,一向大大咧咧的二小姐,臉上掛著一串淚珠,杏眼圓瞪,柳眉倒豎。

  “小姐...”知畫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突然,二小姐往桌上一趴,失聲痛哭起來。

  “我跟他拚了!”知畫心中難受,二小姐什麽時候這麽難受過,她的心裏就跟自己最珍愛的琉璃,被人摔碎一樣,擼起袖子就要出去。

  李靈越一把拽住了她,趴在知畫的胸前,嗚嗚哭道:“她怎麽什麽都要跟我搶啊!”

  “我從小就輸給她,什麽都爭不過她,壽郎早晚也要被她奪走了。”

  主仆倆抱頭痛哭的時候,門外陳壽去而複返,慢慢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