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蓄勢
作者:日日生      更新:2020-11-16 23:22      字數:2373
  東京汴梁城郊,排起了一條長龍。

  汴梁皇家牡丹園,正在拔掉價值不菲的花草,陳壽特意下令,城中百姓想要皇家花草的,可以花點錢來買。

  一大早,城郊就排起了長長的隊伍,這可是皇家牡丹園的花草,買回去一個養著沾一下皇家的貴氣。

  汴梁百姓不缺錢的居多,而且比較有情調,尤其是那些商戶。

  很多人店裏忙來不了,於是派孩子老人來排隊,這些人多有熟稔的,湊在一塊邊排隊邊聊天。

  陳壽在園子的一腳,這兒新開了一個織布坊,專門生產簡易包紮止血藥的麻布。

  裏麵的織布機,都是南唐最新式的織布機,用的是水力,十分高效。

  陳壽心裏尋思著,找機會雇一些女工,打開聘請女工的先河,把自己地盤的人力充分動員起來。

  真要是亂世爭霸,拚的就是人口,若是能充分運用人口,將會讓實力大增。

  一個金羽衛的探子進來,左顧右盼,看到陳壽之後忙不迭上前,抱拳道:

  “大人,查清楚了,汴梁城中的白蓮教賊人都已經被掃的差不多了,但是別抓的犯人裏,昨夜有個香主熬不住了,親口承認他們的教主又在汴梁安插了一個棋子,而且為的就是大人您。”

  “為我?”陳壽冷聲道:“什麽意思?他們還想要我的命不成?”

  探子訕笑道:“賊人不自量力,估計就是這個意思。”

  “那可有趣了”陳壽的眼皮一抹,細細思量起來,既然是為了自己,那麽肯定會想發設發,把人安排到自己身邊。

  所幸自己府上沒有大肆買丫鬟,其實清查起來並不困難。

  他點了點頭,把這件事記在心上,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必須快點揪出奸細,不然千日防賊可不是長久之計。

  突然,房間內的紡車全部轉動起來,張和在外麵高聲問道:“大人,可以了麽?”

  “行了,馬上帶人進來學一下如何使用,這東西簡單明了,我自己都會。”

  說完之後,陳壽走出這個新建的織布坊,漫步來到藥田。

  地上擺著一個個的小盆,裏麵都是種子,貼著各自的名字。

  陳壽一個個看去,都不認識,一抬頭劉神醫已經趕了過來。

  他輕易不離開自己的小藥房,被陳壽趕鴨子上架之後,明顯有些吃不消。

  額頭全是汗水不說,嘴唇都有些發白,陳壽笑著從袖子裏掏出一個麻布,說道:“送你的,這可是我剛才親手紡的。”

  劉神醫拿起來,舉過頭頂,在太陽下看了看,點頭道:“因為要的量大,這個麻布算是最好的了。”

  陳壽笑道:“怎麽樣?出來曬曬太陽,是不是感覺自己身體舒泰不少?”

  “這個是自然的,雖然累一點。”劉神醫扶著腰道:“有很多的藥材,可能要幾年後才能采。”

  “不急,我先買著,越早種,就越早能用。”陳壽心中暗想,這亂世估計會持續很長時間,長到可能會熬死自己這一批人。

  當然也有可能很快結束,那就要有人集天時地利人和於一身,還要有足夠的運氣了。

  無論如何,自己都要做好萬全準備

  亂世之中,有很多梟雄會彰顯自己的野心和能力,但是更多的,其實是混子。

  這些人,要麽原就是地方豪雄,要麽就是大齊舊臣,看著一個個氣勢洶洶,其實要見識沒見識,要野心沒野心,隻是應亂勢氣運而生,充其量就是個土皇帝,根本談不上真能成就霸業。

  大浪淘沙,似這等庸碌蠢材,可能會一時風光,如趙哲、魏雲色、梁仲秋之流,但是隨著局勢的推進,他們很快就會被淘汰。

  正到了決勝負的時候,往往隻有那麽幾個人,他們無一不是韜光養晦,潛心發展的之流,而且經曆了幾次搏殺的勝者,才有資格嘯傲一方。

  陳壽現在把開封府和大名府經營起來,從把皇家牡丹園,拆了做藥田,就能看出他的決心。

  聰明人都已經開始備戰了,接下來是一段長時間的混亂期,可能會有人跳出來大出風頭,但是更厲害的對手,往往都在挑動別人攻伐,自己卻積蓄力量,征兵牧糧,加強防務。

  ---

  秦攏,長安府。

  大雁塔上,憑高遠眺,遠山近水,盡在眼前,連棋盤般齊整的長安街市都一覽無餘。

  這些年,長安城逐漸恢複了元氣,雖然不複盛唐時候那般壯闊,也有些繁華的開元氣象了。

  高處的風往往更清涼一些,好在今天風不大,徐風拂來,讓人神清氣爽。

  高高的塔尖頂樓上,兩個男人對坐在卷拱的門洞下麵,身前有一方小幾,幾上擺著酒壺酒杯和幾樣水果。

  此情此景十分高雅,但是坐上男子一開口,就是一股赳赳武夫的粗野:“賊廝鳥,驢攮的陳壽陰損無比,他打著皇帝和朝廷的名義,要他娘的減免賦稅。這潑賊鳥嘴一張,無知小民都念叨忠勇侯新政愛民如此,壞人卻要我們來做。”

  說完之後,尤不解氣,端起身前的酒一飲而盡。

  喝完抹了抹嘴,罵罵咧咧地說道:“這個陳壽渾身沒一根好毛,但是唯獨這個秦鳳酒,做的實在合俺的口味。等到哪一天打進汴梁活捉了他,就讓他在俺府上做個酒匠。”

  坐在他對麵的男人,十分儒雅,笑道:“姚蠻子,讓忠勇侯做你的酒匠,我隻怕你後宅不寧啊。”

  喝酒的男子就是長安經略使姚關,在他對麵的儒雅男子,是長安的府尹穆紅。

  “傳聞他穢亂宮廷,大逆不道,真是讓人好生羨痛恨,俺早晚結果了他。”

  “隻怕沒這麽容易,前些日子,你縱容中條山的白蓮教匪,兩次劫了他們和西涼的車隊。這極有可能引起李威和陳壽的警惕,若是讓他們發現有咱們插手,秦攏可擋不住這兩個人的合圍啊。”

  姚關不以為意,又喝了一杯,隨手拿起一個梨子張嘴就啃:“俺做的精細,怕他什麽,李威每年生辰,俺都跑去給他恭恭敬敬磕三個頭,叫一聲幹爹;陳壽那裏,俺也是天天送禮,老東西對俺沒有戒備。”

  穆紅很了解眼前這個男人,他得嘴邊梨汁四濺,看上去粗野不堪,實際上心細如發。

  這要是為什麽自己要追隨他的原因,正想著呢,姚關突然哈哈一笑。

  “李威雖然厲害,但是已經老了,這些年俺最開心的,是什麽你知道麽?”

  “是什麽?”

  姚關站起身來,望向西邊,聲音終於有些凝重:“是李錦死了李錦不死,俺一輩子都是李家的忠犬,可惜,嘿嘿,天也助我!”